容澈微微一怔,眼底神色淡然,对此事并不算太意外。
他揽抱住沈凝的身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凝当即就把裴皇后说的那寥寥数语告诉容澈,“皇后姨母说了,好像和没说差不多,并没有比我们了解的多多少。”
“只确定一点,母亲还活着,先前是身受重伤,这么多年一直养在望月山。”
“如今快要醒过来了……”
“我若想知道其他的,还需得自己前往望月山询问卫先生的师父,一个姓玉的高人。”
容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早些派人准备……我们的婚期还有一月便到,等成了婚,立即就启程到望月山去。”
“好……真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到望月山。”
容澈低头:“不成婚了?”
“不是。”沈凝摇了摇头,“婚当然是要成的……只是也好奇母亲那里……还有,也不知道成婚的时候父亲会不会到。”
说起这成婚之事,沈凝心中不由冒出百般思绪,“如果父亲母亲能看着我们成婚就好了。”
容澈顿了顿,问她:“那不然,我们现在先去望月山,等你母亲醒了,再成婚?”
沈凝唇瓣紧抿一时之间陷入为难之中。
成婚和母亲一样要紧。
容澈提起这个,如何不让沈凝左右难选?
她下意识地抓住容澈身前衣襟,犹豫起来。
容澈心底暗暗一叹。
她是他的几乎所有。
而沈凝除了他却还有其他人,成婚之事都能犹豫。
尽管容澈知道,那犹豫的理由是沈凝的母亲,他明白其中分量,心底依然不受控制地浮起几分失落之意。
只是他能吃裴书辞的干醋,能吃容焕的飞醋。
却无法和自己的岳母,还是原本死了忽然得知消息她其实还活着的岳母吃醋。
设身处地,如果他是沈凝,自己的母亲忽然被告知还活着,他又该是如何振奋激动,如何能不犹豫?
容澈低头亲了亲沈凝的额角,温柔地说:“婚事都是底下人在准备,我们在京中并无要事,有时间的。”
“我可以上折子请旨延后婚期,太后在,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们先去望月山一趟,之后接你父母回来再大婚。”
沈凝怔住:“你……你说真的?”
“自然。”容澈手指轻勾沈凝的手指,“在父母面前行礼大婚,定然圆满,左右已经等了多年,不差这几日。”
“阿澈……”沈凝从容澈怀中起身,水雾似的眸子盯住容澈的眼睛,“你真的……”
容澈理了理沈凝额角发丝,“怎么?”
沈凝眸中含着满满的感动和浓情。
他真的太好太好太好。
总是能惦念自己的心事,会为了她在意的事情让步。
可是他们二人的婚事,沈凝也等了好几年,这次又为了求个婚期下了那般血本,好不容易才得了陛下松口。
这时候再上折子延后?
如此折腾,就算有太后在,太后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一味地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保驾护航。
如果激怒陛下再生变故又要怎么办?
“阿澈。”
沈凝凑上前亲了亲容澈唇角:“不要上折子延后了,望月山那里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们去了,母亲能不能醒,能不能把人接回来?”
“现在都不确定。”
“我们先成婚,成婚之后再到望月山去,一件一件地进行。”
容澈微微有些迟疑:“决定了?不再想想?”
“决定了。”
沈凝靠回容澈怀中,听着那熟悉绵缓的心跳声,语调低软:“不必多想,就成了婚之后再去,我想姨母说先成婚,也有她的考虑。”
与沈凝而言,容澈是她十多年来钟意的男子,唯一想嫁的人。
母亲当然也很重要。
但相对容澈完全参与了沈凝的生命,母亲虽重要却太过模糊。
更别提沈凝经历三年异魂之事,曾亲眼见过容澈那样痛苦折磨,如今好不容易要守得云开见月明,怎能临门一脚将事情打断。
沈凝确定地说:“先成婚。”
“……”
容澈听她如此说心中竟十分宽慰,先前的失落之处被瞬间填满,揽抱住沈凝肩膀的手都下意识地更加用力:“你要是真的想好了,那就依你的。”
“想好了,想好了,想好了,想好了,想——”
沈凝连声的肯定,最后被容澈略有些激动热切的吻完全吞噬。
马车缓缓朝着定国将军府前行。
等到了府门前停下之后,崔彦军和黛月都安静地站着,等候主子们下车。
崔彦军面色平静。
只因一路坐在车辕上,对车内之事什么都知道,习以为常也就对现在主子们下车磨蹭不意外。
黛月是坐在后头的马车上。
原本两辆马车,一辆给沈凝一辆给容澈,结果毫不意外二位主子坐一起,黛月只能去坐另外一辆车。
倒也不知该说是被驱赶过去的,还是坐那样奢华的马车,还是独自一人坐着,她该受宠若惊了。
此时不见主子下来,黛月虽不像崔彦军听到了什么,却也能猜到几分。
一开始她知道沈凝被容澈当糕点啃过,留下浑身暧昧痕迹时,还曾担心地向裴皇后暗暗禀报过。
如今却也是习惯了。
至多心底无奈叹息一二声。
只盼着早早大婚,一切就是理所应当了。
片刻后,容澈率先弯身出了马车。
他今日穿一身靛青色锦袍,束着青玉腰带,发髻上束着白玉冠,身姿颀长俊挺。
本来还有一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此时笑意淡淡,面颊还似带着几分暗暗的红潮。
他停在马车边上,朝里探手。
沈凝那纤长好看的手递到了容澈掌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