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总是很复杂的。
如果景和帝先听到了一种话术,心中对沈凝和容澈生出怀疑。
那即便后来知道真相,他那些怀疑也不会散去,只会越来越深。
沈凝不由地点头:“你说的不错,但的确是我动的手,阿澈也在边上,这与陛下如何禀报,什么样的话术还须得谨慎。”
“这个自然。”
容焕顿了顿,说道:“其实我并非前去禀报的合适人选。”
沈凝皱眉说:“我也不是合适人选。”
沈凝与容澈已是一体。
她出现了,如果说和容澈没有任何关系,景和帝怎么可能会相信?
如今宫中蓉妃怀孕,景和帝明显偏宠蓉妃更多。
这乞巧之事可看的分明,景和帝对皇后的尊重也淡薄了。
尊重淡薄,怕是信任也要有折扣。
现在如果沈凝把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禀报景和帝,恐怕都避不开景和帝的猜疑。
如此一来,竟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
正厅内又静默了下去。
过了会儿,沈凝与容焕目光相对,竟也似奇妙地交换了几分思绪,而后两人同时看向容澈。
容澈淡笑:“看我作甚?”
沈凝直接起身走到容澈身边去,“有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出面,陛下绝对不会怀疑!”
“不错。”容焕也道:“只是那个人怕是只有睿王殿下开口才能请得动,其余人都不行。”
容澈垂眸:“你们说太后啊……”
沈凝和容焕都未多言,但看着容澈的目光那般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阿澈。”沈凝弯身拉住容澈的手:“你就走一趟吧。”
太后当初就曾帮助景和帝坐稳龙椅,这么多年来为防止她母族外戚势力做大影响朝局,她更在天下安定之后直接离京。
诵经礼佛不问任何朝事。
但凡有景和帝为难之事,若开口相求,太后也都会协助解决。
因为这许多,太后得到了景和帝的尊重并且还有许多老臣亦十分尊崇。
她的分量可见一般。
只是容焕和沈凝都与太后毫无情分,三人里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只有容澈。
这个当初在太后膝下度过童年的先帝遗腹子。
太后对容澈还是疼惜的。
否则就不会为了容澈的婚事回到京城来。
“你既开口,这一趟我自然要走。”容澈微笑着握住了沈凝的手:“何况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小视。”
“我们好不容易博得的局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再出变故。”
沈凝知道他说的是现在景和帝对他“不务正业,只知儿女情长”以及马上要举行的大婚。
费了那许多力气怎能因为这个前功尽弃?
容澈起身说:“今日乞巧宫中不少公主都出宫了,太后也微服出宫,不知现在在何处,我们派出人去寻一寻,寻到太后我便前去。”
当即容澈、沈凝、容焕各自派人暗中巡查太后行踪。
因对太后习惯的了解,派出去的人手也不少,两刻钟不到消息送到了三人手中。
“原来在观星台附近的食肆内,那更好办了。”
容澈缓缓起身,“何瑶之事发生的地方离观星台并不远……这样,我现在就去见太后。”
“劳烦三王殿下在公主府和大理寺之间走动一下,先莫让消息走漏。”
“还有安顿一下乔远舟和那些人,乔远舟伤势不轻,现在不能死了。”
“好。”容焕点头,“你放心吧,这个交给我我知道怎么办。”
沈凝说:“我来帮——”
“不行。”容澈直接打断她,“你随我一起去见太后,手是你动的,一起去才能说的更清楚。”
“可是……”
“你看到了车内的情况,以及何瑶自戕,我们其余人都不曾看到。”容澈说道:“你须得一起去。”
沈凝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点头:“那也行,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办好之后还到沈府回合。”
容焕颔首,率先离开了。
容澈亦牵起沈凝的手。
两人并未走府宅正门,也不曾让人备马车,直接出了边门,沈凝便抓住容澈的手腕,足尖轻轻一点,正要施展轻功。
却不想容澈一拉她胳膊,把沈凝给拽了回来。
沈凝错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现在外面人这么多,马车过去拥堵,很慢的,直接轻功走暗巷过去更快一些!”
“我知道。”
容澈低头,俊逸的一张脸缓缓靠近沈凝:“凝凝你和容焕真的很是心有灵犀。”
“……”沈凝莫名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方才,你们二人眼神对视,什么都没说就确定了太后是最合适的人,这不是心有灵犀?”
容澈掌心托住沈凝的下颌,轻声说道:“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心有灵犀?”
沈凝懵了一瞬,既觉气恼更多的却是无力好笑。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吃这种飞醋。
沈凝忽然反应过来,方才他不要自己去帮容焕的忙,怕也是不愿意自己和容焕在一起待太久吧?
其实仔细想想,容焕不在公主府和大理寺之间走动也没什么。
容澈那番提议看似周全,实则更像是把他打发出去。
而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沈凝自然知道,这会儿不是议论吃醋的时候。
她当机立断双手紧紧抱住容澈的脖颈,将他那张泛着酸气的俊脸猛然往下拉,重重地亲在他唇上。
还并非是那种碰过既离的轻吻,而是火辣辣的,结结实实的深吻。
很是用力。
两下便将容澈的嘴唇都吮的有些发麻了。
沈凝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踮脚抱紧他的脖子:“我的好阿澈,我最爱你了,怎会和别人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