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只一听沈凝建议便长眉轻皱：“齐耘呢？”
“齐耘倒是回来了……”
容澈果断道：“那就让齐耘去。”
“我去吧。”
沈凝拉了拉容澈衣袖，“那三年……我知道一点的，心里有数才说我可以去寻一寻。”
容澈眉心又是一紧，知道沈凝说的是那做游魂的三年。
沈凝又说：“我真的了解，你想想先前柳书意和太子……我没有哄你，我比齐耘更为熟悉那里。”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和齐耘一起去，他保护。”
容澈沉默地看了沈凝片刻，叹气道：“那好吧，你和齐耘去，要小心，安全为上。”
“这个当然，放心吧。”
沈凝微笑着拍了容澈手臂一下，“宋怀明那里你去，正好我也不喜欢看到他，最好是帮我劝好了他，谢啦！”
容澈无奈地戳了戳沈凝的额角，“要这么客气吗？”
两人闲聊几句之后便分道忙各自的事情。
容澈带着崔彦军乘坐马车离开了。
沈凝则回兰台阁换了件颜色浅淡又十分朴素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挽成了利落的圆髻。
黛月帮着沈凝打理，眉心一直轻蹙着。
待到给沈凝打理好了，她要走的时候，黛月欲言又止起来：“齐二他……”
沈凝安抚道：“你别太过担心，齐二他武功高强，又十分机敏，应该只是被困在了哪里。”
“方才我问过崔彦军了，郑国公府一片宁静。”
“如果齐二被国公府的人拿住，不会是这样的宁静姿态。”
黛月连忙说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凝转身，微笑着说道：“你且随我去，但不必随我入国公府，只带两个人在附近接应我便是。”
黛月下意识地说了句“可是”。
沈凝又劝说道：“如今是白日里，人太多目标太大了，容易被国公府的人发现。”
“国公府那里，我知道大致在哪些地方去找。”
黛月想说点什么，又唇瓣轻抿片刻不知说什么好。
随着沈凝一起出门时，黛月眸光复杂。
她担心沈凝这一趟有什么不妥。
却好像也……隐隐担心那脾气乖戾冰冷的青年。
只盼着千万别出事才好。
沈凝与黛月乘坐马车，离开睿王府之后，从窄巷之中进入闹市。
片刻后马车停在惠丰茶楼门前。
沈凝跳下车，便要与齐耘离开了。
黛月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
那郑国公府，可也不是什么寻常地方。
沈凝笑道：“安心安心，我都心里有数的，会把齐二给你带回来。”
话落，她拍了拍黛月的手，转身出门，招呼侯在一旁的齐耘快速离开了。
黛月则是留在惠丰茶楼馁准备随时接应。
二人穿戴都十分朴素，刻意隐藏行迹，丢在人群之中便找不出来了。
等转到郑国公府前时，沈凝眼角余光稍稍扫了那府门一眼，一切如常。
她给齐耘打了个手势。
齐耘颔首跟上，转入国公府一侧窄巷之中。
街市之上热闹喧嚷的人声逐渐远去。
沈凝带着齐耘，翻上了国公府外巷子里一棵大树，等着巡逻的府兵经过之后，轻飘飘地落到了郑国公府。
如今是大白天，在这国公府内飞檐走壁定是不妥，很容易会被人发现。
所以沈凝和齐耘进入国公府后，找准机会抓住两个家丁打昏，换了他们的衣服在府内行走。
“生面孔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找人速度要快。”
沈凝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叮嘱：“东南方向的假山石林可以藏人、西边有几个院子是下人房，守卫比较疏松。”
“如果齐二藏了起来，这两个地方很有可能。”
“西南角落是地牢……如果被抓起来多半会投入地牢之中，那个位置隐秘不好找，我去。”
“一炷香的时间，无论找不找得到，都必须离开这里。”
“我们不在这府上回合，去街角的惠丰茶楼，找黛月。”
沈凝快速吩咐，几乎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齐耘点头：“属下明白了，小姐也要小心。”
沈凝也点点头，给齐耘打了个“分道”的手势，快速离开，与齐耘分工行动。
她先前做鬼魂时曾在这京城内外飘来荡去。
又因容子安和太子针对容澈，所以往东宫和容子安那里飘荡去的次数要多一点。
容子安深藏不漏，她飘了去总是探不到有用的。
后来去容子安府上的次数便要少些，在东宫游荡的多一些，便从太子和管事的交谈之中知道了柳书意之事。
柳书意只是国公府的表小姐，借住在此。
沈凝根本不知道这人，那时百无聊赖，好奇之下便到这郑国公府来过几圈。
对这里的地形、屋院分布，她都是熟悉的。
沈凝一路避着巡逻府兵和下人，往地牢方向移动。
远处游廊之上有一行人慢慢走来，沈凝立即避到廊柱之后。
隐约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孩子可还听话？”
一道苍老的女音发问后，有一道低柔温和的女音回：“很懂事，也很聪明，背书习字都极快。”
苍老女音道：“那就好……你啊你，那时让你主动些，你端着正妻姿态非要与他过的相敬如宾。”
“还要为他纳妾，到如今自己膝下无子，过继旁人的孩子。”
“这旁人的孩子终究是没有自己的孩子……”
话到此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音儿倒是断了。
那低柔女音隔了一会儿才说：“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那苍老女音似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