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 兰台阁
沈凝描描画画,一边等着容澈,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子时都要到了,容澈竟还不曾回来。
沈凝心中记挂,如何睡得着?
便只好继续整理那些自己描画出的,关于何瑶养势力人手的东西。
在更夫敲响子时梆子声的时候,院内响起脚步声来。
沈凝抬眸一瞧,笑弯了双眼,“阿澈回来了!”
她放下笔,微提着裙摆快步而出,迎上容澈便顺势牵住他的手:“你今日去忙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了么?让你必须亲自走动?”
容澈低头看她:“你觉得有什么要紧事?”
“户部之事?”
沈凝蹙眉,“是清查的不顺利?还是容熠那边又不消停了!”
最近清查户部,郑国公大刀阔斧。
没事的官员得意自在,牵扯在里面的官员人人自危,又出乔驸马父子流放之事,京中的气氛是有些紧绷的。
若说容澈为这事奔走也理所当然。
容澈目露无奈,牵着她进到了兰台阁内。
崔彦军随在容澈身边,等他和沈凝进去之后无声退走,不一会儿便有婢女悄然而来,上了茶水点心。
容澈到桌边坐定。
沈凝靠到容澈跟前儿去,“那不是户部的事情,是你封地的事情吗?”
容澈封地西陵之事,他一向是自行处置,不会主动告诉沈凝。
后来沈凝身体被异魂占据,飘飘荡荡的时候,知道了荣阳公主的野心和不安分,便很能理解容澈处置封地之事不与她多提。
之后沈凝也不会主动去追问。
她知道容澈处置的很稳妥。
但现在容澈连番忙碌,早出晚归,今天晚上还这么晚回来,实在是叫沈凝不得不过问。
若是封地的事情,便是出大事了。
沈凝凑近几分,又问道:“荣阳公主对我们的婚事不满,有所动作吗?”
“……”
容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默默看着沈凝不说话。
沈凝轻推着他催促:“你看我做什么?别卖关子说啊!”
容澈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将茶水饮下。
茶杯放回桌上,目光才重新落到沈凝面上,轻启唇瓣:“你还知道我们的婚事?记得吉日在何时吗?”
“八月初八,我记得的。”
“那你知道今日是初几吗?”
“大致是……七月多吧。”
容澈盯着她,沉沉说道:“是七月二十八。”
沈凝“啊”了一声,双目圆瞪。
容澈瞧她那震惊的模样十分无力:“你压根不记日子的?”
“……”沈凝有些尴尬,“怎么这么快就二十八了呢?我还以为要一个月呢,没想到还剩十天就到婚期!”
容澈无言以对地看着她。
沈凝讪笑不已,赶紧凑过去抱着他,“这不能怪我啊。”
“我们日日都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开开心心的,其实成不成婚我们相处状态都不会变。”
所以她其实对成婚的期待值并不如同寻常闺中待嫁女子那般高。
只觉大礼更像是形式,做给旁人看而已。
她与容澈早已亲密无间,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了。
容澈沉沉说道:“可是成不成婚对我来说区别极大。”
沈凝懵懂地眨眨眼,“为何?”
“……”
容澈又是一瞬无力。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神幽沉,沈凝却清澈之中带着几分疑问以及等待,盼着他答疑解惑。
就这般对视片刻,容澈深吸了口气,缓缓低头,唇瓣贴上沈凝耳畔,“最近……我们都是分开睡的。”
沈凝点头。
容澈又问:“你可知为何?”
沈凝摇头,眼底明晃晃的疑问。
容澈笑容带几分切齿无力之意,一字字说道:“因为我要忍不住了。”
“忍不——”
沈凝下意识地重复起来,又在意识到他话中意思的时候,陡然愣住,微张着双唇盯着他眨眼。
片刻后,沈凝噗嗤一声,笑倒在容澈怀中。
最近这段时间亲昵的时候都只亲她的脸,或者额头,浅浅啄吻,不再火辣热切。
白日黑夜,手脚都管的很严,不会胡乱闹她。
她还以为他的风度回来了!
没想到是为这个。
容澈看着埋在自己怀中发笑的女子,一言不发,脸色黑沉。
沈凝赶紧收敛笑容,轻哼道:“你自讨苦吃,我都说了……”
她深爱他,早已表明愿意把一切交付。
是他不愿要。
如今忍不住了,那自然是自讨苦吃。
容澈凑近,声音极低地笑道:“已经二十八了,只剩十日时间,很快了……”
那声音低沉暗哑,热气喷在沈凝面上。
沈凝看着他的眼睛,只觉那眸中烧着一处火焰,竟似生出几分邪肆之气。
沈凝不禁心跳紊乱,紧张一瞬,咬了咬下唇重新把自己埋进容澈怀中去,“所以你这几日忙的都是我们的婚事吗?”
“不是有礼部在操办?”
容澈看她规矩了,揶揄地勾了勾唇。
到底在那些事情上,她还是小白兔。
容澈揽好了沈凝,习惯性地轻拍着她的肩膀,“礼部是礼部,我自己是我自己,毕竟我们这辈子只成婚一次。”
“有许多是三年前备好的,不甚合适,自然要盯着些。”
“哦。”沈凝点点头:“你想的周全,那现在都怎么样了?我、我都没过问过啊。”
她先前觉得两人情比金坚,成婚为形式不太上心。
如今看容澈用心,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