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吩咐的提拔赏赐是要看时机的,当然不可能眨眼兑现。
但沈凝逃婚的事,却像是风一样,很快就刮的到处都是,议论纷纷。
策马奔行在官道上的沈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来一侧吴秋生的关怀:“小姐是不是穿的太过单薄了?”
“我没——阿嚏!”
沈凝话还没说完,便又失控地打了个喷嚏。
吴秋生面露担忧,“已经入秋了,晚间风冷,小姐还是加件披风吧,千万不能着凉。”
“好吧。”
沈凝点了点头,大婚在即,着凉生病不是好事。
她可不想和容澈行礼的时候还一直打喷嚏,或者是洞房的时候还擦不完的鼻涕,那就太扫兴了。
她随手接过吴秋生递来的披风,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重新提住马缰,“咱们出城多远了?”
“我们走了两个时辰,官道平坦,速度极快,大致——现下已经走出百里有余。”
“那等会儿休息片刻,继续往前。”
“是。”
在沈凝的示意下,一队人放缓了速度,在前方小溪边暂停。
饮马休息,片刻后,沈凝带人又快马狂奔了三个时辰。
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
接连飞奔,到后面一个来时辰已经转入州府道,道路不平,速度慢了许多不说,马儿也有些受不住了。
沈凝只好再一次吩咐停下歇息修整。
这一回也顺势拿出些干粮来,大家多少吃一点。
赵冲带两个兄弟去捡枯枝生了火。
其余戒严的戒严,喂马的喂马,休息的休息,不需高声吆喝,各自办各自责任范围内的事情,有条不紊。
吴秋生请沈凝坐在火边烤着,暖暖身子,将水袋拧开递给沈凝:“小姐喝水。”
“嗯,好。”
沈凝把水袋接下,“咱们走了有二百多里吗?”
“应该有。”
“黛月姐姐说,爹爹出发之前给殿下传了信,齐耘又是早先就去接应……这一两日也该到了!那咱们再走不了多远,便能迎到他了。”
吴秋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太好了。”
沈凝轻叹一声,瞧着望月山方向,双眸期盼。
京城距离望月山千里之遥,距离冀州更远,只出京城这数百里,因着官道平坦较为好走。
等入了州府县城,速度便无法像现在这般快。
这也是沈凝一直不曾前去寻父亲的缘由。
京中琐事缠身,她如果离开日还行,离开十日以上绝对不行。
而无论是前往望月山,还是前去冀州,一个来回都得二十日以上,时间上一直就不允许。
如今却是得知父亲即将归来,沈凝如何能按捺自己?
恨不得立即就飞过去,看到父亲。
吴秋生等人都知道沈凝的心情,休息没过一会儿全都站起身来,整装待发。
沈凝亦二话不多说,握住了吴秋生递过去的马缰,正要准备上马之时,赵程忽然说:“来了一队人。”
沈凝闻言回头。
只见不远处尘土轻扬,车轮马蹄之声交错响起,确是有一队人踏着晨光正朝着自己方向走来。
这般距离,如果是平常,沈凝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此时阳光直照在脸上,有几分刺目,便只能看到影子瞧不清楚来人真切面貌。
沈凝不由地眯起了眼,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期盼。
前来的这队人看着就不是寻常商队,也不像是官府差役,会不会就是父亲?
那队人缓缓向前,越靠越近,沈凝的双眸逐渐张大,眼神逐渐清亮,激动和喜气也急速堆积。
她丢开马缰,飞快地朝着那队人跑了过去。
等跑到那为首一人几丈远处,沈凝已经按捺不住,连声呼唤:“爹、爹爹——”
那端坐在马背上,身着藏青色袍服的魁伟男子怔了一瞬,亦快速翻身下马,往前几步:“凝儿?”
“爹爹!”
沈凝激动不已。
数年未见,思念堆积,此时看着父亲站在自己面前,竟是激动之下失控地双眸泛红,未有其余话语,又哑声唤:“爹爹。”
沈凝连夜奔波,到此时虽不像沈敬轩那般风尘仆仆,却也是一身风霜。
披着颜色厚重还宽大的披风,发髻微乱。
颊边发丝随风乱舞。
沈敬轩离开时,沈凝才及笄不久。
白皙粉嫩,娇俏的小丫头一个。
如今四年多过去,沈凝长高了,也长开了。
迎着晨光站在那里,身后便是劲装的护卫和高骏的军马,一瞬间颇有几分裴怀英当初的神韵。
而那泛红的湿漉漉的眼眶,更是叫沈敬轩心里酸涩不已,“对不起,凝儿,爹爹来晚了!”
他话音刚落,沈凝眼底集聚的湿意再也控制不住,化成泪珠滚出眼眶来。
她快速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泪水,满心满眼都是喜气,“爹爹来的不晚,正正好呢!”
“小妹。”
这时,一侧响起一道清淡男音来。
沈凝错愕地转眸:“大哥——”
那站在沈靖轩一侧,一身青色箭袖劲装的男子,竟是裴书辞。
裴书辞面含微笑:“许久不见——这一回你成婚大喜,我与父亲一并入京贺你,先前也不曾写信告知你,是不是吓坏了?”
“还真是!”
沈凝见着父亲实在高兴,曾经的率直都回来了,一拳捶过去,不轻不重,捶的裴书辞脚下后移半步。
“你信上说安南事忙走不开,我还以为你真的忙呢,没想到给我来这招!”
裴书辞笑意加深,“是来送份惊喜……公主也随我一并回来,现在在车上。”
沈凝顺着裴书辞的目光歪头一瞧,容楚灵正推开窗叶,朝着她微笑地打招呼。
沈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