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来时,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下来。
窗户明明关着,却有潮湿的雨后气息,从窗缝门缝之间钻进来。
容澈披衣起身。
昨夜情事之后他便惯性睡在了外侧,沈凝睡去了里侧。
因着他翻身而起带的毯子也掀起一角,凉风灌进,沈凝肩膀下意识地缩了缩,眉心也轻轻蹙起。
容澈将她轻轻一揽,抱她靠在自己身前。
又将早先温在被中的中衣拉来给她套上,之后容澈便将她重新塞回被中,盖好毯子。
念着她冷,容澈又拿了两人赶路时的披风出来,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压在毯子上面。
一番窸窸窣窣,惹得沈凝睁眼数次。
瞧见是他又懒懒地垂下眼皮,“天亮了吗?”
“亮了……你再睡一会儿。”
容澈坐在床边,帮她把一头乌发整理好,“我让人去准备点保暖的东西。”
沈凝小脸缩在披风里面点点头,哈欠连连地闭上了眼睛。
容澈瞧她睡的安宁,便放下帐子起身离开了。
“去买一些取暖保暖之物。”
容澈找来崔彦军,第一句话便是吩咐这个,“多准备一些,另外……乔远舟那件事情可传消息出去了?”
崔彦军连忙回:“昨日王妃吩咐了,正要传消息给暗阁那边派人去办。”
“只是这望月山进出不便,所以……”
“等会儿去找卫先生。”容澈转向崔彦军吩咐,“就说有要事须得出去一趟,卫先生是好说话的人,会给你们行方便的。”
“是。”
……
沈凝临近晌午才起身,睡了那样久,起来时倒更是懒洋洋的。
容澈就在床边坐着看书,瞧她起身便将书本丢在一边去扶她,沈凝却是身子一歪,趴到容澈身前去。
“我怎么这么困,我会不会是怀孕了啊?”
沈凝浅浅地哼了一声,“等会儿得让卫先生给我看看,听说怀孕的人都会很容易犯困。”
“……”
容澈微顿,目光下移,也有些迟疑地看着沈凝的小腹。
算一算,成婚到现在有一个月了。
他们夫妻生活很是和谐,同床的次数不少,或许真的……她腹中已经孕育了生命?
可是……
容澈的眉心下意识地微微拧了起来。
“怎么了?”
沈凝仰头时正好看到他并不愉快的表情,趴高了一点问他:“你不喜欢我们有孩子吗?”
“不是。”
容澈神色凝重:“我先前身有寒疾,如果是那时候怀孕,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
沈凝一愕,困乏一下子消失,缓缓坐起身来。
是啊。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关系到之后孩子的一辈子,她……竟然也是迷迷糊糊的没想到。
容澈温声说:“先不要着急,不管是怀孕,还是寒毒对孩子有影响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你先起身,吃点东西,我们一起去看望玉先生,感谢他,顺势再问问其他。”
“好!”
沈凝麻利地起身,套衣服套鞋子。
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她洗漱时银眉便送了过来。
容澈陪她用完了饭,准备出去拜见玉虚尘的时候轻轻捏住她的掌心,“不要太担心,问过再看。”
沈凝“嗯”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到玉虚尘那竹舍前去。
今日还是昨天沈凝来时那个少年守着,瞧见两人却并不像是昨日那样多说什么,婉拒什么,而是直接将人迎了进去。
玉虚尘还是盘膝坐在纱帐之后。
沈凝如果不是经历容澈清醒的一晚,都会觉得时间不曾推移,他就应该是一直坐在那里一样。
少年上前,挂起纱帐,为容澈和沈凝沏了茶,又无声地退走。
玉虚尘微笑道:“醒了?抬手。”
容澈配合地手腕轻抬。
只听“嗖”的一声,一根银色丝线从玉虚尘手中飞出,稳稳系在容澈手腕之上。
玉虚尘手腕翻转,指间轻压在那丝线之上。
片刻之后,玉虚尘指尖一动,丝线又“嗖”一声收回。
他面露微笑,“如今你的身体状况极好,寒毒之患已经彻底解除了。”
“还要多亏先生耗费功力为我疗毒,容澈感激不尽,先生但凡有何吩咐,容澈必定尽力而为。”
玉虚尘笑道:“你妻子已经道过谢了,也是巧了,你们二人倒是同一番说法,果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性子虽不同,但待人处事都是一样的作风。”
容澈微笑:“让先生见笑了,我们长久在一起,难免耳濡目染,有些相似之处。”
沈凝可不想说这个,直言问道:“先生,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吗?”
“嗯。”
“他自小口舌刁钻,好多东西都难以下咽,嗅到气味都要反胃,若是勉强去吃,便如中毒一般,恶心呕吐,还会出些怪异的疹子。”
“这是何故?”
沈凝追问道:“先前卫师兄曾说过,这有可能还是身体有些什么不适,只是师兄不好分辨。”
“所以今日便来厚颜寻先生问一问。”
“他这种情况……”玉虚尘稍稍顿了顿,继续说道:“的确是身体本身有些不适,是先天的原因。”
沈凝错愕:“先天的?那先生的意思是,从父母身上传下来的,还是——”
容澈眉心也微微一拧。
他倒是不知道,父母以前也会如此吗?
槐伯从未说过。
那这种问题如果能从父母身上传下来给他,会不会再传到他的孩子身上去?
虽说这些不适并不要命,但对生活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