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备好之后,沈凝便立即带着银眉以及几个暗卫,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很快也下起了雨。
一开始便是狂风骤雨,猛烈至极。
沈凝飞马向前,只觉雨水拍打在身上,脸上。
很冷,还有一点点疼。
只是心里念着要追到父亲,这狂风骤雨,一点点的疼,沈凝都毫不在乎。
等沈凝奔出望月山山道,她勒住马缰。
山雨狂暴,她以及银眉那些护卫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裳黏在身上,发丝粘在额前和脸颊。
冷风袭来,浑身无法自制的轻颤。
沈凝微拧着眉头,盯着那黑漆漆的天,和无比泥泞的道路。
她下山到这里大概用了小半个时辰,且速度不慢。
可依然没追上沈敬轩么?
“他一走你就将消息禀报了过来?”沈凝问银眉。
银眉立即回道:“是!王妃到竹楼与冀州侯说话的时候,属下退到外面守候,没一会儿将军到了竹楼之外,招呼属下。”
“属下前去,他将信给了属下转身离开,属下立即就禀报了小姐。”
也就是说,他们父女离开望月山只是前后脚。
都要备马整装。
可沈凝走的这样快都没追到——
是沈敬轩不要她追到,所以走的更快?
也或许沈敬轩从来的时候,就想好了随时要走,所以他守在山口的人也是随时准备。
他一离开机关门边直接飞马离去……
雨滴噼里啪大地打在脸上。
沈凝想起沈敬轩告诉她真相时候,那苍凉的笑容,心头微缩。
被这雨水打的眼眶也犯了酸。
她仰起头,将那眼底被酸涩之气激的泛起的泪花逼了去,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一提马缰,朝冀州方向:“走!”
“王妃、王妃!”
银眉猛力挥舞马鞭,马儿吃痛追了两步,终于和沈凝并行。
她大声喊道:“雨这么大,咱们没有挡雨的蓑衣,不如在山下小镇上稍微停留一会儿,置办几件?”
沈凝果断回:“你带一个人去小镇上置办就好,我直接向前往冀州府的官道走,我走的慢一点,你置办好了追过来。”
“可是——”
“就这样!”
沈凝下了命令,语气果断不容拒绝,话落便一刷马鞭,越过银眉向前奔去。
银眉想置办雨具,却也实在不能离开王妃身边半步。
便索性叫来其余人交代置办雨具之事,自己追上沈凝保护。
沈凝快马在前,其余人追在后头。
就这样又在暗夜冷雨之中狂奔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沈凝忽然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银眉连忙也制住自己的马儿:“王妃?怎么了?”
沈凝翻下马,蹲下身去。
银眉也不敢大意,随之下马到沈凝身边。
火把早已经被雨水浇的熄灭。
但一行人已经在暗夜之中奔跑如此之久,已经适应了这深浓的夜色。
银眉在低头的一瞬,骤然间双眸眯起,明白了沈凝忽然停下的原因——路面上没有马蹄印!
这是前往冀州府的官道。
沈敬轩是冀州府的白虎军团的主帅。
按照道理他离开望月山之后,便要前往冀州府。
这是必经之路。
天气这样糟糕,沈敬轩那队人快马而过不可能没有留下马蹄印!
他没有走这条路?
沈凝查探片刻后站起身来,“奇怪。”
银眉迟疑道:“会不会沈将军回京城了?”
“父亲回京城做什么呢?”沈凝紧皱着眉毛,“他没有回京的理由。”
“那……会不会沈将军去了别处?”
沈凝摇头:“就我这些年对父亲的了解,他常年待在冀州府,军务为重,不会随手丢下冀州的事情到别处去。”
“他肯定是要回冀州,要走这条路的……或许现在他有些什么别的事情,先去处理,所以——”
话到此处,沈凝双眸一眯,利落地翻身跃上马背:“回去!”
望月山山道上是有马蹄印的。
也就是说沈敬轩肯定是下了山。
望月山山口那里有三条路,一条通冀州官道,一条通安南,一条通山下小镇。
沈凝那时候只以为父亲会立即回冀州府,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冀州官道的方向,却是不曾查看另外两条道。
银眉亦赶紧跳上马背,追在沈凝身后。
一行人原路返回。
但没想到,还未曾赶到那望月山道的岔路口,远处便有一匹马驮着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朝着沈凝而来。
沈凝勒住马缰。
银眉带两个人上前护在沈凝之前,另有人前去查看。
片刻后,查看的人喊道:“是先前派去镇上买雨具的人……他受伤了!”
沈凝一怔,立即上前去,“怎么回事?”
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冷雨都盖不住。
那暗卫虚弱的话语更叫沈凝全身都绷住了。
“王、王妃……启禀王妃,小镇上有一队穷凶极恶之徒,沈将军带着人正与他们动手,属下、属下前来报信。”
沈凝无暇思考到底是何处来的穷凶极恶之徒,立即朝小镇方向奔去。
一刻钟之后,沈凝带人进了镇子。
这小镇,她和银眉来过数次,买日常用品和紫砂茶壶。
和容澈来过……今日白日里还和沈敬轩来过!
曾经热闹喜乐。
此时却迎面就看到一具尸体被砸在石狮子上面,手中拎着打更用的梆子和铜锣,周围还有其余人伏在地上,不知生死。
狂风骤雨还在持续,冲刷着小镇街面上凹凸不平的青石地板。
血水、雨水合着泥水流动着。
潮湿以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