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春桃附和道:“就是,元先生说的对!”
“况且这都破皮流血了,哪里是小伤?那口子可深着呢——元先生,药箱在何处?”
“随我来吧。”元莲生转身向前。
春桃扶着容楚灵也跟上去。
容楚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叹了口气,到底是随着春桃的扶持过去了。
……
沈凝到时,正好看到容楚灵随着一个清瘦的斯文男子离开。
距离还有些远,沈凝又在转角处,容楚灵没看到她。
带沈凝过来的护卫刚要上前呼唤公主,被沈凝拦住了。
她说:“我自己过去吧,你去忙。”
护卫犹豫了一下,欠身退了下去。
沈凝却没有立即跟上容楚灵的步伐,而是到步射场中央,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面上的那把弓。
“是在嫂嫂房中挂着的那把吧。”沈凝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做工上乘,是一把好弓。”
就这选材、做工、弓弦捆绑的细节来看,沈凝便知道是裴书辞亲手所做。
前几年裴书辞也是做过弓箭给她的。
这把弓柄握手的位置打磨的非常光滑,用的弓弦也比当初给她做的柔韧许多。
沈凝想,这是顾虑着容楚灵娇柔,皮肤细嫩,太过粗糙的弓柄,和太过劲道的弓弦都会伤着她吧?
而且弓柄握手的位置上下,还刻了一些花叶图形。
这弓……非常用心。
沈凝不由地皱了皱眉。
你要说裴书辞笨,他是不笨的,都能想到这些细节,这般用心做个礼物送给容楚灵。
可你要说他很聪明——
那真的,是不太聪明。
送了一把和当初送给自己一样的弓。
而且还是容楚灵根本不需要的——弓。
忽然,沈凝眸光微动。
她看到了弓弦上正中位置有一截暗色。
凑近一瞧,却是血渍。
沈凝又蹲下身子去,果然发现枯草叶片上,有两滴凝固的血珠。
这是拉弓受伤了?
银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元莲生带着公主到棋社去了,从后面长廊过去的。”
“……嗯。”
沈凝站起身,把弓交给银眉,“那我们也过去看一看吧。”
看看,这个元莲生。
“先生的药箱在这里吗?”
进到棋社内寻了个空位坐下,春桃忍不住询问出声,“在何处,奴婢拿来帮公主清理伤口再伤药。”
“坐。”
元莲生摆了摆手,“我拿。”
春桃只好陪伴在容楚灵身边。
她蹙眉低头,小心地将自己的手帕从容楚灵的手上拿下。
只这么一小段距离而已,手帕竟是已经与容楚灵手指上的伤口黏连在一起。
春桃一动,扯动容楚灵的伤口,疼的她下意识地缩了下手。
春桃脸色微白,连忙说道:“奴婢笨拙,让公主受罪了。”
“没事。”
容楚灵摇摇头。
她的脸色有些白,眼底神色却依然是淡淡的,“这算什么受罪。”
这时,元莲生拎着药箱走了过来。
容楚灵问:“先生的药箱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日有个学生在这里受了点小伤,我让小厮拿了药箱过来给那学生处置,便放在此处了。”
元莲生把药箱放到桌上,打开盖子。
春桃上前,取药酒为容楚灵擦拭血迹已干的伤口。
她擦的轻柔仔细,深怕弄疼了容楚灵。
容楚灵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抬眸淡淡说:“听说先生要在这书院之中过年,今日我出门办事,便顺势给先生送一些年货来。”
“在下一介书生,微不足道,倒是让公主费心了。”
容楚灵笑道:“先生学识渊博,又愿意对此处学子倾囊相授,我费这点心思算得了什么?”
“对了,今日过来一趟,瞧着书院之中几乎是没什么人,原该是有些看护和打扫的人吧?”
“不错。”元莲生点点头:“但我想着,这书院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看护的。”
“打扫的话……等过了年学生来之前再打扰也不迟,大家都是有家有室,要过年的,便让他们回去了。”
“只留了两人,每人半日替换轮岗,这样有事有个应对,无事也可以尽量休息。”
容楚灵点点头说:“先生想的周到。”
两人闲聊了几句书院的事情后,元莲生问:“要下一局吗?”
容楚灵想了想,点头:“还有些时间,那就来一局吧。”
元莲生笑着点头,捏起袖角,搬来棋桌和棋子,便与容楚灵下起棋来。
沈凝停在棋社外面的廊下,将一切看在眼中。
银眉伴在她身后,沉默无言。
过了片刻,沈凝决定不进去打扰,转身离开。
但她转身一瞬,竟是看到裴书辞正往这边走来,身边跟着那个先前为沈凝引路的公主护卫。
棋社的门窗几乎关闭着,只刚进去的窗开了半扇通风。
恰逢裴书辞来的方向,可以透过那半扇窗,清楚地看到里头的一切。
裴书辞眼眸眯起,俊脸紧绷。
沈凝走近他身边,朝他摇了摇头,又比了个“走”的动作。
裴书辞盯了那半开的窗好一会儿,才转身,与沈凝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书院。
沈凝上了马车,并未吩咐直接回裴府,而是交代车夫寻个茶楼。
裴书辞一路骑着马跟在沈凝的马车边上。
等车夫寻到了地方,沈凝下车,邀请裴书辞一起进去小坐闲谈。
一言不发地进到雅座之后,沈凝问道:“看你很生气?不喜欢公主和那个先生在一起吧。”
裴书辞看了沈凝一眼,拎起茶壶倒茶,“那个元莲生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