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灵瞧着,眸子半眯:“这是……”
“我描画的,可能有些乱,我来与嫂嫂说一说。”沈凝把纸张摊开,当即将上面的描画,猜测等等,与容楚灵说了一遍。
容楚灵身为公主,且自小就和皇兄处境不算好。
她自然从不是天真懵懂的菟丝花。
沈凝说的简单利落,她却是听明白了。
听到元莲生可能与静海有关系,还可能在打粮种的主意,容楚灵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而严肃,“那现在要怎么办?”
“请嫂嫂进来,就是想问一问嫂嫂,元莲生可否在与嫂嫂接触的过程中,探问过粮种之事?”
容楚灵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
“他至多与我说书院之事,教书育人,或者谈论琴棋书画,从未说过任何关于粮种话题。”
沈凝点点头:“这样啊……嫂嫂再仔细想想。”
“这个元莲生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或许他未曾直接与嫂嫂说粮种,但却从旁出提过呢?”
“好……你且等一下。”
容楚灵垂下眸子,凝眉细思起来。
从她第一次见到元莲生开始,往后细细地回顾,尽量是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出声,并在桌边来回踱步。
裴书辞眉心轻皱,朝沈凝打了个手势,自己便往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沈凝懂事地过去低声说:“怎么?”
“你为何告诉公主?这件事情与公主关联不大。”
沈凝挑眉,“怎么关联不大?公主是你的妻子,再退一步说,是三殿下的妹妹,是可信任的盟友。”
“她也是接触元莲生最多的人,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你觉得她帮不了你的忙是拖累,还是你觉得她不配知道?你不当她是盟友,还是不当她是妻子?”
裴书辞面容微僵:“我没有!”
“那为什么?”沈凝瞧着他难看的脸色,稍微凑近几分,很低很低地说道:“大哥,你不会觉得公主喜欢那个元莲生。”
“然后就觉得,告诉公主她会很为难?”
“你觉得公主会无条件地信任一个认识几个月,还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不信任你我,不为她的亲哥哥考虑吗?”
“安南,牵连很广的。”
裴书辞脸色黑沉,“你别说话了。”
“哦。”沈凝懂事地笑笑,“好的,我明白。”
裴书辞气的忍无可忍,狠狠瞪了沈凝一眼。
这个臭丫头!
年岁小一些的时候就喜欢戏耍自己这个哥哥,现在可好,又来了!
真真是……讨厌得很!
“我想到了!”
就在这时,容楚灵忽然抬头,眼眸闪亮,“我记得,有一个学生,曾经和另外一个人讨论一个问题。”
“说有个战败的帝王,为了复仇吃尽苦头,可是敌国实力太强,难以匹敌,二人如何才能复仇。”
“元莲生身边的小厮回了四个字,天灾人祸。”
“那学生又说,人祸可控,可天灾又控制不了,要是几十年都没有天灾,那岂不是没有希望。”
“元莲生那小厮便说,天灾其实也可人为。”
“比如可将煮过的粮种卖给别国,等别国一年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再放出流言,说是因为别国帝王暴虐弑杀惹来上天惩罚。”
“而后乘机拥兵而起——”
容楚灵捏紧了衣袖,神色也凝重起来,“我还记得那时候,那个学生说那样复仇有违人道,罪恶昭彰。”
“元莲生的小厮却嘲笑他,王图霸业要白骨堆积,是否人道也是由人书写,谁是胜利者,谁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后来元莲生出现了,说小厮胡言乱语。”
“我当时是路过,听到这样的言论有些吃惊,所以便记在了心里。”
沈凝重复:“粮种,安南就有那么多的粮种,煮熟粮种么?”
她低声喃喃道:“如果现在就毁掉粮种,那么距离明年春耕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解决。”
“但如果是将粮种煮熟,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子有问题的情况下,还将它们种下去。”
“等到反应过来种子有问题,就已经是六七月的事情了。”
“到时候再放出什么天怒人怨的流言……比如事情是从安南出的,再牵连到皇后姨母,或者牵连到容煊……”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沈凝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了一身冷汗。
裴书辞也想到了那些,神色阴沉地说:“那现在怎么办?这是我们推测,他想煮熟粮种,几乎不可能!”
沈凝摇了摇头:“越是我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我们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动作起来。”
“大哥你去仓房,我去云泉书院,现在就出发!”
沈凝当机立断地说完后,立即就要离开,却被容楚灵拉住衣袖,“等一下。”
“嫂嫂,你安心待在家中,我和哥哥去去就来。”沈凝笑着打趣道:“你放心,我们只是去查探,哥哥会全须全尾回来的。”
容楚灵说:“我去云泉书院见元莲生。”
沈凝皱眉:“你去?”
“是,我与他接触最多,对这个人有几分了解,如果他真要做些什么,我或许可以试探一二。”
容楚灵话音未落,裴书辞严词拒绝:“不行!”
“为何?”容楚灵看向裴书辞:“你不信任我。”
“……”裴书辞沉默了一下,正色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你去的话万一有点什么——”
“我便不算是你的妻子,也是盟友,凝儿没有说错吧?危急时刻,应该相信自己的盟友。”
容楚灵认真说道:“我也知道那里可能会有危险,我知道轻重,知道如何应对,如何保护自己。”
“请你放心,我不会是你的拖累。”
看着容楚灵柔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