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拿着裴书辞的令牌出了城,便直奔存放种粮的仓房。
那仓库远在三十里之外。
但因为仓库要紧,所以很早之前就修了通城中的直道,可谓一路平坦。
沈凝快马而去,竟是约莫两刻钟就到了。
月牙弯弯挂在天上,庞大的仓库周围都是守卫,夜色宁静,一眼看去一切如常。
倒是沈凝飞马而来的声音显得嘈急而突兀,引起守卫的关注。
“什么人?”
有人上前询问,警戒地握紧了兵器。
“是我,来查看一下!”
沈凝勒马,亮出了手上的五谷丰登铁令牌。
银眉懂事地将火把举高,将沈凝的脸以及那铁令牌全都照的清清楚楚。
守卫松了口气,上前来迎:“原来是睿王妃。”
沈凝翻身下马,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几日库房这里可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闲杂人等靠近过?”
“没有。”守卫回道:“这里的防卫一向严密,周围的百姓也早年就被迁走了,最近这一个月,莫说是闲杂人等,就是飞禽走兽也不曾靠近。”
“这样啊。”
沈凝走近,左右瞧了瞧。
这仓库是依山而建的,左边和背后都靠着山壁,拥有天然屏障。
因而守卫只守护右边和前方。
守卫的确分派的密不透风,连库房的顶上也有人站岗,前方十几丈还有瞭望塔,如果有人前来,还没到近前就被看到了。
“我想瞧一瞧周围,你带我走动一下吧。”沈凝说。
那守卫知道沈凝的身份,又见五谷丰登令牌,自然也没有二话,欠身之后便带着沈凝到库房的前后左右都转了一圈。
库房极大,这一圈下来竟是也花了不少时间。
沈凝又顺着铁制的阶梯,上到了库房顶上。
好像真的是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可越是这样,却叫沈凝的心里越是不安起来。
现状太正常。
而城中、裴府,她却捕捉到了许多的不寻常,这些不寻常不可能是莫名其妙就凑巧发生的。
一定是有什么方面,自己大意了,没有捕捉到。
是什么呢?
沈凝应着夜风站在仓库顶上,微微拧着眉,思忖着在安南搜集到的所有消息。
她不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一定是有事。
“这里风大——”守卫瞧沈凝身姿纤细,被风一吹,衣袍起落间,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一样,忍不住就开了口。
想劝沈凝到避风一点的地方去。
但被银眉一个眼神盯过去,那守卫竟被冻的不敢吭声。
过了片刻,沈凝忽然皱眉:“水声?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
“听得到。”守卫说道:“这山壁之后有河,常年都会有水声响起,我们都习惯了。”
沈凝转身走向那山壁附近,附耳停了片刻,拧眉说道:“好像不是山壁之后的水声……似乎是……”
她迟疑地住了口。
又凝神听了片刻,沈凝朝阶梯那里走:“我要进库房去看看,把门打开。”
守卫有些犹豫,“可是库房——”
“打开!”
沈凝回头看他,眸光冷厉:“如果出了问题,谁也付不起责任,现在就打开!”
“……”
守卫虽觉得她有点谨慎过分了,但想着,打开让她查看一下,一切稳妥她也便没话说,不会折腾的想法,还是随着去开门。
库房的门上挂着极大的铁锁,开锁便需要三把钥匙。
那守卫一边开锁一边说:“这里几乎是铜墙铁壁,没有人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进去的。”
沈凝不语,静静地盯着。
咔咔数声后,锁被打开,五六个士兵上前,左右扶着门板朝里推开。
一阵刺耳难听的嘎吱声后,库房的门被彻底打开。
一股粮食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凝提起裙摆,跨进有些高的门槛,朝最里头……也便是靠近山壁的那一面的库房墙壁走去。
到了地方,她靠近墙壁,也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这里的流水声和库房顶上听到的不太一样。
有点厚重。
守卫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说道:“此处隔了厚厚的墙壁,所以水声和顶上听的不一样。”
沈凝说:“隔了山壁已经很厚了,这个墙难道比山还厚?能让声音区别这么大?”
“……”
守卫愣了一下,无言以对。
沈凝靠着墙壁细听了许久,又俯下身子,朝着地面上聆听。
听了片刻后,她换了一个位置,也是朝着地面聆听。
如此,每过一会儿换一个位置,但都是朝着地面上附耳。
那守卫皱眉瞧了一会儿,也有样学样地往地面上去听。
待到他听了几个地方之后,神色变得迷茫起来。
好像……有点不对。
但又好像也没什么。
都是水声而已。
沈凝听完最后一处,站起身来,脸色极为凝重:“这水好像在地底响动,不是山壁那面的河流。”
守卫说:“没准是流到地下呢?”
沈凝看着他问:“水为什么会流到地下?我曾听过有的地方地下有水,但也是深几十丈才会有水。”
“什么样的地下之水,可以让人听到声音的?”
守卫张了张嘴,迟疑地说:“那、那以王妃的意思,这水……”
“有问题。现在立即查探,最好是撬开一个角落的地面看看。”沈凝说。
那守卫面露复杂之色,又觉得沈凝小题大做,但是碍于沈凝的身份,以及手上拿着五谷丰登的令牌,他又似不好回绝。
沈凝只看他神色,便知道这人不太靠得住,当即吩咐银眉,“叫我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