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一般的眼泪从她眼角滚落,裴书辞大惊。
他无措地看着容楚灵眼角不断往下滴落的泪珠,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怎么了?
他是说错了什么话吗?还是用了太大的力气,将她捏的痛到忍无可忍,流泪哭泣?
“公主……”
裴书辞茫然地开口,下意识地想重新牵住她。
抬了抬手却又僵硬地垂落。
只是瞧她低头泪流满面,他的心也像是被人塞进了什么难透气的东西,呼吸滞闷,胸腔内一阵闷疼。
他抬手去抹容楚灵脸上的泪。
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手,他越是抹,那眼泪却越是多,多的让他心慌。
他的指腹擦过容楚灵脸颊上那道伤口,忽然间想起,沈凝曾提过一句,没有女子不爱重自己的容貌。
这件事情,他还没说——
此刻的裴书辞已经慌做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脑海之中抓到了这样一件事情,当即便立刻开口。
“你的脸,也是我的错——”
而他开口之后,却干涩地无法继续说下去。
那道伤口真的碍眼。
如果他当时再小心一些,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找到她,她的脸一定不会这样。
这时的容楚灵却抬起眼帘,悠悠地看着他。
她望见了他眼中的自责和懊悔,哭过后声音哑哑的,低低的,“不关你的事情,是那些人做的。”
她双眼含泪地看着他,眼底那些泛着湿气的幽光,莫名叫裴书辞心头紧缩,又捏袖子替她擦泪。
“别哭了。”他的手掌抚上容楚灵的脸,“你哭的我心里好难受,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不喜欢,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说给你听。”
容楚灵破涕为笑,却也有更多泪花从眼角涌出,“伤口疼吗?”
她抬起手,掌心轻轻碰着裴书辞肩头的伤处。
裴书辞摇头。
“那就好。”容楚灵的手从他肩头滑下,落在他的手边。
指尖轻轻蜷了蜷,她的小指和无名指搭在了裴书辞的手指上,声音低哑地说:“我们回家。”
裴书辞不太确定地看着两人相碰的手,又看着低头的容楚灵,“公主?”
“嗯。”
容楚灵轻声说:“我皇兄他,都是叫我灵儿。”
裴书辞怔愣地盯着她发髻上好看的点翠蝴蝶,良久良久之后,马车逐渐停下,车外传来长随的声音。
“将军,到府上了。”
裴书辞脑中“叮”的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大喜过望,“好、好。”
他急切地牵住了容楚灵的手,口中说着“下车吧”,但他自己却是坐着没有动,心情激动地看着容楚灵。
他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又紧张无措,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片刻后,他冲动而笨拙地揽上容楚灵的肩膀,将她拥向自己怀中,低头便靠近容楚灵耳畔,“灵儿,我记住了。”
容楚灵轻咬唇瓣,身子微缩,避开他低语时喷洒地热气,也小心地避着他的伤口:“该下车了。”
裴书辞“嗯”了一声。
却是谁也没有动,静静坐在车中相拥。
裴书辞轻轻地揽着她,只觉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情难自禁地唤她:“灵儿、灵儿、灵儿……”
那一声一声高低不一,充满愉悦。
到后来时甚至轻轻笑起。
先前容楚灵和春桃出门是用了一辆马车。
裴书辞到杨府用了另外一辆。
回来时,容楚灵担心裴书辞伤口,直接上了裴书辞的车,春桃便坐了先前的马车回来。
到府门前春桃下了车,却久等不来公主下车,便要上前询问。
裴书辞那长随一把将她扯到旁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春桃不明所以地皱眉,正要回去询问,却听到车内传来连声的“灵儿”。
她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面上瞬间露出几分欢喜笑容。
容楚灵并没有与裴书辞多言,但她的行为是最好的表态。
她又开始悉心照看裴书辞的伤势,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换药也不必假手府医或者是青竹。
白纱一层一层从裴书辞的伤口上拆下来。
容楚灵给那慢慢愈合的伤处洒了金创药粉,照着府医包扎伤口的流程,按上折好的白纱,又用布带裹缠伤口。
布带绕着裴书辞的身体,一圈又一圈。
容楚灵的衣袖也随之在裴书辞身前来回游移,轻轻摩挲。
裴书辞看着容楚灵的脸,手边就是她一截裙摆,脑海之中无法控制地涌现那一夜的梦境。
他的确是守礼之人。
可面前的女子是他喜欢的姑娘,是他的妻子,如何能没有几分冲动?
只是怕吓到她……
所以哪怕是这几日,容楚灵靠的再近,他都谨守分寸,从不会越雷池半步。
可是他的意志力似乎越来越薄弱了。
此刻看着近在咫尺,只要一抬手就能揽入怀中的公主,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身子。
“青竹小先生说,每日可以起身走动一下,但是不能走动的太久。”容楚灵将布带裹缠好,认真打结:“这伤还是要多养养——”
“灵儿。”
低沉灼热的声音在容楚灵耳畔响起。
容楚灵一个激灵,猛然抬头时,只觉一条手臂揽在她身后,微微用力。
她下意识地朝前扑了半寸,连忙双手撑在裴书辞身前稳着自己,又在掌心触及到他身前线条优美的肌理时连忙蜷指成拳。
容楚灵抬眸看着裴书辞:“小心伤口。”
“我知道你不会压着的。”裴书辞身子直起了几分,低声问:“灵儿,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
容楚灵错愕地盯着他,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