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让我留下照看你。”
银眉的语气又冷又干,很是公事公办。
崔彦军扯唇:“你照看我?我伤势都是被你搞的,你来照看我,我真怕我好不了还受更严重的伤。”
“你跟着王妃去保护她。”
银眉摇头:“王妃说留下是命令,我不用跟上去。”
“不行——”崔彦军皱眉要赶人,忽然又嘎然住口。
其实银眉办事真的让人不放心。
她既照顾不了沈凝的生活起居,做别的事情还缺心眼,比如把他打伤,把他砸成了瘸子。
这样的护卫跟在沈凝身边,万一弄巧成拙再伤了沈凝可怎么办?
或者是伤了殿下,更了不得了。
银眉是暗阁出来的人,而崔彦军自己是暗阁掌事,到时候殿下再来问他,怎么教出这种东西,那……
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崔彦军果断道:“既然王妃命令,那你就遵命行事吧。”
他最近乘着养伤,找机会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
京城之事刻不容缓。
容澈确定西陵一切稳妥之后,便与沈凝启程出发了。
留下崔彦军一方面是养伤,另外一方面也是看守此处,保障此处平稳,如有变故好及时控制。
槐仲薇在西陵多年,对西陵各方面事务十分清楚,这一次自然也是留下。
容澈和沈凝出发时为掩人耳目,是轻装简从。
暗阁的人手还是在隐秘处护卫着。
槐仲薇和崔彦军到城门外相送,游珩也跟在一边凑数。
他揶揄地朝着沈凝笑:“还以为能和姐姐好好叙叙旧呢,没想到姐姐这就要走了。”
容澈冷眼扫过去。
游珩嬉笑更甚,“你看我那次带你去参加荣阳公主的丧礼,别人问你是谁,我没办法只能认你做姐姐啊。”
“你的确比我大几天,你娘和我爹还是结拜的,我叫你做姐姐天经地义是不是?”
“姐姐、姐姐、姐姐——”
“有空到百花庄来玩啊,那里真的百花齐放,四季如春,可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还有好多吃的玩的,那里的男男女女也都十分好看,你来了我带你吃喝玩一条龙,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容澈冷语:“闭嘴。”
游珩有恃无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我凭什么闭嘴?我姐姐喜欢听!”
最近容澈忙于西陵要务,槐仲薇忙碌府宅俗事和照看沈凝起居。
游珩则颇有几分游手好闲纨绔公子的模样,日日到府宅去,薇薇姐长、薇薇姐短。
槐仲薇黑脸躲着他之后,他凑巧碰上在府中散步消食的沈凝,便自来熟地上前攀谈。
两人父母曾经是结拜的旧识,交情极好。
先前游珩又带沈凝前去公主府参加丧礼,算是勉强帮过一点儿小忙吧,所以沈凝对这个稚气的公子也算客气。
如此一来二去,游珩追不到槐仲薇,就凑到沈凝面前。
还很是厚脸皮,对沈凝也开始姐姐长、姐姐短了。
沈凝感觉游珩和容煊有点像,都有几分稚气的孩子心性,但实则却都很聪慧。
因和容煊早年相处惯了,所以现在游珩这般粘缠着,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能与游珩闲谈一二。
可现在容澈的脸黑冷的实在难以忽视。
沈凝无奈地捏紧容澈的手,朝游珩说道:“我要走了,百花庄有机会会去的。”
“哦。”
游珩点头:“那好吧,姐姐路上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让人给我写信。”
“咱们既是姐弟名分,那我便会为姐姐全力以赴的,姐姐——”
“好了!”
容澈阴冷地说道:“走了!”
话落便将沈凝轻轻一带抱起,送上了马车。
他自己衣袍一甩,也跨了上去。
游珩撇嘴,“哎呦,好大的酸味,不知是什么陈年老醋坛子打碎了呢。”
槐仲薇无语的很,眼角余光瞥着游珩那不知死活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容澈到了车中坐定,掀开车帘冷眼如电光办射出来,扫了游珩一眼之后,视线落回到槐仲薇的身上。
“先前槐伯曾提过为你议亲之事,选了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回京之后我会将画像派人递过来,你看一看。”
槐仲薇怔了下,恭敬应“是”。
游珩愣住了。
容澈又说道:“若你在西陵有了钟意的也可直言。择婿最好是选稳重敦厚,德才兼备的,日后才懂得照顾你。”
槐仲薇低声说:“属下明白,有劳殿下挂心。”
容澈瞧着游珩发傻的样子,又很是不留情面地轻笑道:“像游公子这般孩子心性长不大,当真是叫人羡慕。”
“他从百花庄前来相助,虽说没帮到什么忙,还一直惹出些事端来让你善后,可好歹也是有些苦劳的。”
“你记得谢一谢他,请他早些回百花庄吧。”
槐仲薇又应:“属下记住了。”
“嗯,那我便走了,西陵就交给你了,几路徐家支脉你多留意,如有心口不一的,不必等我指示,你可自行处置。”
槐仲薇又点了点头。
容澈吩咐车夫出发,放下车窗竹帘之前他看了游珩一眼。
明明是不带轻视之色,浅浅淡淡的,但却叫游珩咬紧了牙关,很是恼火。
那眼神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说:小孩,断奶了吗?
游珩气的不轻,“你别走,你给我下来!你那是什么眼神?”
马车却以从他面前出发离去,尘土轻扬。
游珩真想追上去将容澈拉下来,再好好说道说道。
可是看着站姿端正,稳妥大方的槐仲薇,以及用眼角余光瞥他,颇有几分嫌弃意思的崔彦军……
游珩咬牙,僵硬地重新站好,“我才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