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叹息一声:“我怎么会做这种安排?”
他先前和郑崇商议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所有。
当然也想过让沈凝南下。
只是他太清楚沈凝的脾气,几乎那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去,他脑海之中就立即闪过了沈凝可能出现的表情。
沈凝不会愿意的。
而且沈凝的确有办事的能力。
他是会很担心她,可他更不能无视她的能力,仗着自己是丈夫的身份,就让她被迫娇气。
她有翅膀可以飞得起来,不是谁家金丝雀。
沈凝维持着不太多的耐心问:“所以呢?我要做什么?让我想想……京城方圆三百里内,我们是没有可调之人的。”
景和帝对武力把控极为严格,早年上位之后便以各种手法释兵权。
现在各地兵力有州府司马掌管,司马则由景和帝亲掌。
虽然她和容澈设七楼尚武堂,也曾培养过将才,但从开始计划到现在只几年时间而已。
时间太短当然不可能形成多大的气候,朝廷兵部自有兵部的规则,安排自己的人进去极难。
当然,容澈也有容澈的手段,的确是放了几个人进去。
可也因为时间太短,还不曾爬到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那么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自己的人暂时是靠不住的。
沈凝的脑袋飞速地转动着,忽然灵光一闪:“太后!”
太后在他们大婚之后便出京前去京安山礼佛了,太后是没有实权,也不过问朝政。
但作为经历过江山变故的当朝太后,她能安心礼佛也有她能安心礼佛的底气,京安山就在这附近。
“我去找太后!”沈凝看向容澈,眸光灼灼:“你是这个安排吗?还是别的——”
容澈眼底划过赞许,“我是这个想法,太后虽然不问朝中事,但她有过问的资格和底气。”
“所以我的想法是,你去京安山找太后,然后拿到太后懿旨,以辖制京郊的虎贲营部队。”
“或者如果太后有可调之兵,也可进行调度,但太后……她是个极为慎重的人。”
“你去找她,或许她未必会如你所愿相助我们,便需要你能说服她。”
“这比郑崇南下找郑国公联络旧部要难得多,但我相信凝凝可以做得到。”
沈凝低笑一声:“我自己都没想太多,你倒是对我有信心……行吧,看在你这么有信心的份上,我会尽力而为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琐碎但要紧之事,容澈牵住沈凝的手:“今晚就要动作,迟了……如果被人发现我们到了京郊恐怕会有变故。”
“嗯。”
沈凝点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站起身来,沈凝看了容澈良久,上前紧紧抱住了他,“阿澈,我们三人分派的任务之中你的是最危险的。”
“这个京城如今全是豺狼虎豹,连皇后姨母都出事了,你回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其实我真的不想让你回去。我们可以一起在外面想办法和他们周旋。”
“可是皇后姨母她……我担心她也担心容煊,又没办法,只能有一个人回去。”
沈凝的心里无比难受,容澈又如何不知?
她总是能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
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与他越走越近,彻底扎根在他心里,让他永远无法割舍。
可看的太透想的太多,这样的性子总会苦了自己。
他庆幸她是这样的性子,又心疼她是这样的性子。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容澈也抱紧了自己的妻子,认真保证,“等处理完了一切,我陪你养胎。”
……
容澈当夜便冒雨离开了。
走的时候沈凝没有去送他。
分别本就悲伤,送行更是伤上加伤,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受不得那个的,到时候免不得泪眼朦胧。
容澈怎么舍得走?
又是一番牵缠难以断绝,倒不如不去。
容澈走后没多一会儿,郑崇离开,沈凝自己也带着人上了路。
容澈将齐耘留在了沈凝的身边,连同蓝星,还有一队暗阁护卫,确保沈凝安全。
离开驿站之后,沈凝吩咐绕道前往京安山。
京城出了变故,她怀疑这京城周围都有不少眼线,京安山那里也不知可还安全?直接前往目标太大,自然是不行。
沈凝顺着微开的车窗看到外面一片黑沉,山峰和树木连成一片难以分辨,林中无半点鸟雀声音。
只有雨水如珠,节奏混乱地滴答在马车车篷顶上。
以及马蹄的沉闷声响。
沈凝想,希望这一次不会分开太久,希望皇后姨母和容煊在京城不会有危险,希望容澈一切顺利……才好。
齐耘是个沉稳谨慎的性子,选了一条比较隐蔽的小路。
小路便免不得路况不好,而且下雨还泥泞难走,但齐耘将马车驾的很稳。
只是如此这般,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到了天边露出鱼肚白时,他们才到京安山下。
雨势已经小了不少,但还在下着,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蓝星扶着沈凝下了车,瞧见一条上山的小路,忍不住皱起眉头:“咱们是走这条路上去?”
左右杂草丛生,还有带刺植物探出来挡道也便不提了。
那小道一眼看去便很是滑腻,只怕要摸爬滚打地走上去,她和齐耘当然没什么,可沈凝怀着孕——
“无妨,就走这条路!”
沈凝撒开蓝星的手,弯腰整理衣裙,把过长的裙摆卷起来束在腰间。
齐耘从一旁的树丛之中找来几根粗木棍,选了一条比较结实表面光滑的递给沈凝:“王妃小心些。”
“没事的,这就上山。”
沈凝接过,试了试木棍后,便迈步踏上了那条小路。
蓝星只得赶紧跟上。
齐耘走在前方探路,她则跟在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