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说道:“如今的确有两件事情需要吴总管帮一些小忙……凝凝她往京安山去了,身边的人手不多,我怕她有个万一。”
“所以我想请吴总管亲自出京一趟,尽快追上她护卫在她身边。”
吴有江愣了愣。
他还以为容澈要吩咐别的,比如让他帮忙办点京城的事情。
沈凝是他的小姐,保护小姐义不容辞,他十万个乐意,当即便应下容澈,又商议了出城的办法。
如今京城看似勉强平稳,但其实各处城门都已经在戒严,想要出城并不容易。
容澈拿了王府腰牌给吴有江,请他从北边城门出去之后绕道去追沈凝,且要乘夜出城——
他进城,对有些人来说恐怕是惊吓,不快些走,怕是就不好走了。
定好一切,吴有江拿了令牌便快速离开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定过将军府上,点了精锐,带上自己的儿子,以令牌为钥匙,很快便出了北城门。
果然他刚出城不一会儿,便有另外一队人来接管城防,关闭城门,将其余未出城的人堵在了城内。
睿王府兰台阁中,容澈听到吴有江顺利出京的消息,稍稍松了口气。
纵然沈凝身边有齐耘和蓝星,以及一队暗阁护卫,他也实在难以安心,无比要更稳妥且更多的人去守护着才行。
夜色渐深,容澈站在窗前看着夜空。
雨后的夜空如被水洗过的一样,一片墨蓝色,星辰点点,半弯上弦月挂在枝头。
也不知沈凝现在如何了?
按照时间她应该已经到京安山了吧?可找到了太后?
“殿下。”
槐伯从外面进来,“本子已经递入宫中去了,御书房的太监收下,但并未回复陛下见您的时间。”
回到府上第一时间,容澈便写了封奏疏,请旨入宫面见景和帝。
没有回复,也在容澈的意料之中。
“陛下如今怕是有些难受……我先前和凝凝推断,他是受制了。”容澈说。
槐伯迟疑了会儿:“陛下的反应的确怪怪的,凌家的反应也怪怪的。”
而皇宫和凌家都是龙潭虎穴。
不敢轻易放暗卫进去查探,只能迂回为之,但迂回就意味着消息来源波折,总是要慢上很多很多的。
槐伯叹气:“要是崔护卫在就好了。”
那可是暗阁第一人,尚武堂第一人,进个宫,探个凌家当然没问题了。
或者齐二在也会好点。
除去崔彦军,他们手底下的人中就是齐二个人的能力最强。
可现在两人都不在。
容澈沉默,眉心轻拧。
崔彦军非要跟着回来,是他让崔彦军留下养伤的,不过以崔彦军现在一瘸一拐的情况,来了也不能去夜探皇宫。
他半蹲下身子,整理摆在窗边花架上的箬兰,“时辰已经很晚了,槐伯早些去休息吧,明日说不准就有事了。”
“嗯。”
槐伯重重点头,“的确时辰不早了,殿下也早点休息,别多想,以吴总管的能耐,定然会很快找到王妃,然后把王妃保护的很好。”
“绝对不会掉一根头发的!”
容澈一笑:“这一点我相信。”
两人又闲谈几句。
如今情势不妙,其实也是没多少闲聊的心思。
槐伯叮嘱容澈好好休息之后,很快便退了下去。
可容澈哪有什么睡意?
他对如今诡异的局势颇多猜想,又因为和沈凝分开,心中难以安定。
遣退仆人之后,容澈便在花架便拨弄了一会儿箬兰,却是觉着自己住了很多年的这座兰台阁,好像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一切都是冷的。
还很空荡,却了很多很多东西,陌生且让人抵触。
怔怔地看了房间良久,容澈轻叹一口气垂眸,盯着箬兰喃喃:“她在时什么都好,她不在了,什么都不好。”
就那般定定地蹲了好一会儿,容澈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衣柜,翻了半晌,找出最底曾一身夜行衣。
那套衣服还是四年前沈凝嚷着做的。
两人没人一身,放在这兰台阁中,说是有空可以穿起来,一起出去飞檐走壁,做一对劫富济贫的鸳鸯大盗,定然很帅气。
只可惜衣服做成后没多久,沈凝“移情别恋”了。
这两身衣服便被放在衣柜最底层,任何时候有人打扫,容澈也不允许仆人动,便一直放到了现在。
四年前的衣服,容澈现在上身都有些紧了,这几年他其实身量还是拔高了一些的。
不过因着寒毒折磨,到底是长的没那么快。
衣裳有些紧也是可以穿。
他将衣服穿好,发髻上的玉冠摘下来,换了黑色发带重新束起头发。
这一系列动作,让隐在暗处的两个护卫神色复杂。
终于在容澈将蒙面巾裹在脸上的时候,有一个暗卫上前两步:“殿下,您这是要出去?”
另一个暗卫也上前:“您若是有事,可以吩咐我们去办,不必您亲自出去的。”
“我去皇宫。”容澈面不改色地系上蒙面巾,“你们二人并非京城护卫,对这里的一切本就不熟。”
“对皇宫更是不熟,你们贸然去了,如果打探不到消息,还被人发现就打草惊蛇了。”
“我得自己去一趟。”
护卫变了脸色:“您不能亲自涉险啊——”
“我有把握。”
容澈转向那两个护卫,面色淡然:“而且以我的身份,就是被发现了我也自有应对的办法。”
“我主意已定,你们二人随我去做接应。”
话落,容澈不容他们两个多说废话,直接掠身从窗口而出。
望月山上他解了寒毒,身体便如同瞬间歇下看不见的重担一般轻松起来。
后来与沈凝分开几个月,他也一直按着先前玉虚尘提点过的吐纳心法养内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