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比朕小吧。”景和帝站在华阳公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朕该叫你一声皇妹才是。”
“既要离京去封地安度晚年，为何也不入宫一趟，与朕亲口说一声，朕也好为皇妹准备些礼物带去。”
“顺便为你践行。”
华阳公主双眸之中惊慌交错。
有太监上前，将她口中塞着的布团取走。
华阳公主喃喃一声“陛下”，一时慌乱地不知如何反应。
“扶公主起身。”
景和帝一挥手，又有太监上前，扶起虚弱的华阳公主，还为她解开身上的绳索，赐了座。
景和帝转身回到龙椅之上。
华阳公主却站在原地，并不敢坐。
她以为劫持她的人是容澈。
却不想竟然是景和帝！
他想干什么？
景和帝拿起朱笔，一边批复奏本，一边淡淡说道：“为何走的这样悄无声息？”
御案之上，烛火跳跃。
落在景和帝的脸上，将那向着光的那一面照的明亮，背着光的一面却一片暗沉。
明暗如此交错，让那龙椅之上的帝王显得无比深沉，难以琢磨。
华阳公主浑身酸疼，手腕和脚腕处被绳索勒的红肿一片，站着也是难以支持，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
“京城、京城对我来说是伤心地，我不想久留，所以……”
快速思忖半晌后，华阳公主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景和帝头也未抬，淡淡道：“哦？既不想久留，为何年前不走？非要等如今才走？是年前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所以不能走么？”
华阳公主脸色陡变，颤抖地说：“陛下、陛下说的哪里话……年前我身子不舒服。”
“再加上年纪大了，丧夫丧女一蹶不振，不知道自己离开京城能去干什么，心里茫然所以拿不定主意。”
“也是过了这个年，才拿了主意。”
“原来如此。”景和帝淡淡一声后，抬眸看着华阳公主：“那是什么让你拿了这个主意的？”
华阳公主心中已经惊惧交加，根本无法冷静。
面对景和帝那锐利的眼神，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弱弱的“陛下”来。
景和帝继续道：“是看见凌家落马，怕牵连你么？”
“陛下！”
华阳公主失声喊道：“我……臣妹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臣妹和凌家绝无关系！绝对没有！”
景和帝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四目交汇。
景和帝的视线锐利如刀锋一般，好像可以划破所有的迷雾和遮挡，直达真相那般犀利。
而华阳公主面前支撑。
只维持不过片刻，就难以坚持地眼神躲闪，连连后退。
景和帝低头，将那奏本之上落下一个准字。
批复结束，换了另外一本打开。
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和贵妃搭上线的？”
“臣妹、臣妹……”华阳公主哆哆嗦嗦。
大太监上前去劝诫道：“公主还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的话，陛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万一真的生了气，恐怕公主无法招架。”
“说吧，有什么说什么，乘着陛下还有点耐心。”
华阳公主脸白如纸。
她看看那太监微笑的面孔，又看看景和帝平静处置奏本的姿态，喉结滚动无数次后才说：“我、臣妹与凌贵妃……”
“早年就相识。”
“只是以前的交情一直很一般，去年在宫中见过两次之后、之后一见如故……”
“臣妹、臣妹……”
景和帝淡漠道：“皇妹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朕想听什么，朕的耐心也不太好。”
华阳公主身子一颤。
景和帝不是容澈，能让她端着长辈架子与他周旋。
她想起那些人杀害自己身边嬷嬷，以及杀害护卫的场景，只觉肝胆剧裂。
她和景和帝是没有兄妹情分的。
她能留在京城，是因为她不涉及政局，再加上后来景和帝看中乔远舟父子，提拔为己用。
所以对她这个公主稍微有点好脸色。
可既是有利可图才有好脸色，如今无利可图，又怎会顾念？
只凭他将她撸来的手段也知，自己今日绝对难逃劫难——
到了此时此刻，想到此处，华阳公主深深吸了口气，竟然缓慢地站直了身子。
那般狼狈，发髻散乱，浑身脏污，却依然挺直了腰杆。
“皇兄真正想问的是蓉妃和人通奸的事情吧？”华阳公主凝聚起所有的勇气，冷冷笑道：“戴绿帽子的感觉怎么样？”
景和帝朱笔一顿，缓缓抬眸看向华阳公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现在的华阳公主已是尸骨无存。
一旁的太监也惊的脸色惨白。
有人呵斥道：“公主殿下慎言！”
而华阳公主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已经癫狂道不顾一切：“听凌贵妃说，蓉妃和那个统领一直在眉来眼去。”
“皇兄一走他们就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他们早有私情，不然的话一点点迷香怎么会让他们情难自禁滚在一起呢？”
“皇兄，那个人还是你亲手提拔，亲自送到她面前去，让她聊解思乡之苦的，却是阴差阳错解了她的相思之情。”
“哈哈哈哈，皇兄，你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男人的好人。”
一番话落，殿内的太监只觉得华阳公主疯了。
所有人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喘。
大太监也脸色惨白，呵了两个小太监上去堵华阳公主的嘴。
可景和帝缓缓站起身来，抬手制止他们，“让她说。”
华阳公主笑的张狂而疯癫：“你不是想问我和凌贵妃的私交吗？我告诉你，我和凌贵妃以前根本没有交往过！”
“从去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