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指尖点在沈凝唇上,“嘘。”
“……”
沈凝抿了抿唇,一把拉下容澈的手直言说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这帝位不如你来坐好了!”
话直接说明白了,沈凝也再无任何遮掩迟疑之色。
“事到如今,皇后姨母她不会再介怀这些。”
“你有治国的才能,这皇位原本也是你父亲的,只是时局不顺所以转去了如今陛下的手中。”
“皇后姨母、我爹爹、西陵都是你的后盾,只要我们拿定主意,就可一争。”
“还有太后——”
“虽然她曾经试探过你对江山帝位之心,可那是以前。现在局面和当初大不相同。”
“你若想坐上那个位置,我想她不会主动襄助,但也绝不会出面阻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
“我不想来日成为别人俎上鱼肉。”
容澈双眸与沈凝相对,“你希望?”
“我希望。”沈凝点点头:“权利当然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好。”
“我知道权利不仅仅是权利,权利也代表着同等甚至是更多的责任和义务,我会陪伴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分担,一起面对。”
容澈沉默了良久,牵住沈凝的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却是久久未语。
他曾对那个位置没有野心,是因为根本没有他插入的位置和机会,强行谋算抢夺,势必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这且不说。
关键的是要有诸多流血牺牲。
当初他与太后所说,太祖当年连年征战,耗损国力,百姓伤亡数以百万计,再经不起掌权者争权夺利的折磨。
是他当时为了让太后放心的说辞。
也是他内心真正所想。
可如今情况又不同。
曾经稳定的局势全部崩盘,原本稳稳在局面正中位置的容煊都出局了。
未尝不能一试。
年少时他受太后教导,读尽古今文史经略,策论奇谈,前朝百家思想,他亦有所感悟和自己的见解。
他当然也曾有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少年壮志。
只是先受身份所限,不可能让他入朝。
后因异魂之顾,身中剧毒,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又因沈凝“移情别恋”,身心受损难以收拾。
再到后来,爱他的沈凝真的回来,他的壮志好像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是沈凝今日这般一说,他忽然又有些动心起念。
那些曾经的志向似乎又回来了几分。
其实未尝不能一争,他相信他也可以做的好。
容澈说:“我要想想。”
“好。”
沈凝靠在容澈身前,轻声说道:“你做任何决定我都陪你一起。”
容澈轻轻点头。
下午,槐伯带来了一则消息,护送华阳公主出京的那队人死在柳林镇外的山路上了。
沈凝那会儿刚午休醒来,容澈正为她煮了一壶竹梅茶。
却是还未喝下,就听到这样的消息,那喝茶的兴致也大减了。
“是怎么被人发现的?”沈凝问。
槐伯回道:“说是百姓看到报了官,官兵前去查探后发现是华阳公主府的人,一队人全死了,连华阳公主贴身嬷嬷也没了命。”
“是一刀毙命,华阳公主不知所踪,官府没有给明确的说法,外面的百姓有在议论。”
“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百姓的议论声也极其的微小。”
容澈淡淡道:“这京城附近天子脚下,敢这么明目张胆杀公主府的人,还掳劫华阳公主的人不会有旁人。”
沈凝点点头。
除去当今陛下,谁敢做这种事情?
她想起先前容澈说华阳公主参与宫中蓉妃之事,不由蹙起眉毛来,“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参与的。”
“陛下会问清楚的。”
容澈把茶水往她手边推了推:“不过他问清楚,未见得会让我们清楚,实在好奇的话,我让人打探一下。”
“喝茶。”
“好吧。”
沈凝把茶水端起来。
隔了大半年,这竹梅茶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她喝了一杯不尽兴,又让容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
凤仪宫
“勤政殿那边……今日好像不大好。”
梁嬷嬷从外面进来,朝着皇后曲了曲身禀报道:“昨夜就传召了太医,今日太医又在那里待到现在还没离开。”
“陛下可能身体不适。”
裴皇后手中握着书卷,微微蹙眉:“陛下的身子一向不错,怎会忽然不适,接连传召太医?”
“可能是急怒攻心呢。”梁嬷嬷低声说:“陛下毕竟年纪大了,蓉妃那件事情又实在是……”
“一时怒火烧心之下,难免就会影响龙体。”
裴皇后沉默了会儿,放下书:“那到勤政殿去看看。”
梁嬷嬷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扶着裴皇后起身,一起前往勤政殿去。
这勤政殿,裴皇后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过了。
她与景和帝不像夫妻,更像君臣。
早先便是没事不会前去请安拜见,过年之后又出事,被禁闭在凤仪宫内一个多月,再到如今。
今日站在这勤政殿外,竟都有些恍惚陌生之感。
她定了定脚步,等着小太监通报。
片刻后,全禄亲自从殿内出来相迎:“皇后娘娘到了,快请娘娘进殿、请——”
裴皇后跨步入了勤政殿内,只觉一股微弱的药草气息扑鼻而来。
全禄在一边带路:“陛下在后殿,今日身子不适,卧床歇息呢,娘娘慢点儿。”
裴皇后心中有了数,一边走一遍随口问:“怎么忽然身子不适?是染了风寒么?”
全禄笑了一下没回应。
三两句话的功夫,裴皇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