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尘眸光温暖,柔声说道:“这次一定告诉你。”
“那就好!”
沈凝舒了口气,静了静心神后,心底泛起几分好奇来:“你怎会忽然到京城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才来这里?”
玉虚尘本是世外高人,接近二十年都不下望月山一次。
如今却到京城来?
能有什么事情让他非要亲自前来……
而他又是身有异术,可以窥的见未来的,所以他是为了——
沈凝看着他问:“是为容子安,还有陛下中毒局势不稳的事情吗?”
玉虚尘的眼神温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似乎像是在叹息,沈凝为何能够如此聪明。
两人眼神相对,沈凝知道自己猜对了,迟疑片刻说道:“您……你会见陛下吗?陛下现在中了容子安的毒,情况应该非常严重了。”
“他曾说过想见你和阿娘……”
沈凝快速将最近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玉虚尘,包括容澈对局势以及景和帝心思的猜想。
玉虚尘听完微笑道:“他倒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般机敏。”
不过如今的局势,于他而言从来不是棘手之事。
玉虚尘说:“我会为陛下解毒。”
沈凝一喜。
现在就是因为景和帝中了容子安的毒,所以受制于容子安。
一旦景和帝解毒,那么不必对容子安无计可施。
京城的局势会立即转变。
至于皇位归属那也可以容后再议了。
沈凝欢喜道:“我带你去——”
“不必,我自己过去。”玉虚尘温柔地说道:“你待在皇后宫中,哪也不要去。”
“……”
沈凝愣了一下,猜测到:“我乱走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玉虚尘并未多言,只叮嘱道:“就在你姨母身边,别去其他地方,听我的话。”
沈凝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串脚步声。
“有人来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瞧,看到是一个宫娥停在了宫院外面。
却觉一股清风拂过面颊。
沈凝下意识地回头,眼前哪还有玉虚尘的身影。
她左右四顾,神色茫然。
要不是方才玉虚尘抚摸她发髻的感觉犹在,她甚至怀疑自己做了梦,根本不是真的看到了人。
“梁嬷嬷找您。”
宫娥是皇后亲信,认得沈凝身份,只是因为宫中人多眼杂所以没有对沈凝做称呼,态度却是无比恭敬。
沈凝应了声“好吧”,便转身回去了。
皇后见她有些心神不宁,便问道:“担心容澈么?”
“有一点……”沈凝心不在焉地说着,抬眸看着裴皇后:“姨母,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人。”
“谁?”
“望月山上那位……神仙人物。”
裴皇后猛地怔住,“你是说,玉先生么?”
她看到沈凝点了头,唇瓣张张合合又说了几句话,只是那些话没有一道音入了她的耳中。
眼前景象变幻。
时光仿佛飞速后退,倒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蓝衣少女在落英缤纷的院中练剑,有人从屋中出来,浅浅笑着,“这一招还是不对。”
夜幕深浓,勤政殿内药草气息萦绕不去。
全禄遣退了小太监,亲自在龙床边照看着景和帝。
吃了皇后给的那一粒药丸,景和帝的情况缓和了许多。
偶尔也会咳嗽,但并不像先前那般急促猛烈,心肝肠肺好像都要咳出来的那般强度。
全禄算是看到了点希望。
虽说容子安能下毒就能解毒,但那样狼子野心之辈,谁又敢让他真的给陛下解毒?
就算现在表面上说,让册封容子安为太子,容子安再为陛下解毒。
但容子安的解毒汤药送来,他都不敢让陛下喝。
如今只等解决了容子安,到时延请天下名医,一定可以缓解陛下的症状。
“容澈和沈凝出京多久了?”景和帝轻咳了两声,问道。
全禄连忙回:“应该有七日了,算着他们路上走慢点,再过几日也该到安南了,裴侯身子虚弱,恐怕入京的路上会来的更慢。”
“约莫,得一个来月?”
全禄猜测着,暗忖恐怕一个来月都未必到。
一面当然是因为裴侯的身子和沈凝怀孕,另外一方面……睿王这个时间顺势出京,是怎样机敏聪慧的心思,他又怎会看不出?
京城既是是非之地,睿王当然能躲远一点就躲远一点。
他这随在天子身边的近身内侍,这么多年见了多少王孙贵胄,文武大臣,不乏年少有为的天纵之才。
但如睿王这般聪慧敏锐,还是这般年青的,却也是唯一一个。
景和帝如何没能想到这一点。
这些事情,他们主仆二人之间十分默契,却从不会摊开来直言。
景和帝喉头发痒,慢慢地咳嗽着,眸光盯住龙床边上那不断跳动的火苗:“朕若有他那样的儿子……”
他这些年来子嗣不少,长到成年的也多。
但太子莽撞无能,视为弃子。
三王云淡风轻不争不抢。
五王太过张扬,凌家又是他一直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剪除,所以从一开始容熠在他心底也是废掉的。
他一心喜欢的容煊,总觉得只要悉心培养总是能担大任的。
可是当蓉妃私情之事被他知晓,他愤怒且迅速冷静下来之后,曾经对容煊的喜欢和期盼竟全数消失。
他清醒无比地明白,容煊难当大任。
勉强推他上去,他稳不住局面,握不住权柄,治不了天下。
而蓉妃的背叛也让他对容煊无法不心怀芥蒂,不可能再按照先前的计划。
如今再看自己这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