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的前因后果他都很清楚。
依琳莫名十分喜欢他。
苏月仪占了七王妃的位置,引起了依琳的嫉妒和报复。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苏月仪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依琳也曾嫉妒过苏月蓉让他牵肠挂肚,放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上,因而想对苏月蓉动手。
而他怕依琳真的伤害到苏月蓉。
于是便告知依琳蓉蓉是他的亲妹妹。
然后,依琳所有的不满便只会落到苏月仪的身上。
救自己的王妃还是救自己的妹妹,那一场二选一,不过是依琳的算计。
而他需要依琳以及她族人的帮助……所以顺了依琳的心,救了蓉蓉,放弃了自己的王妃。
他素来做了的事情便不会后悔。
那件事情,他也坚定自己绝不会后悔。
蓉蓉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可许多次午夜梦回,他被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惊的醒来,而后便是彻夜难眠。
他的心从不是铁做的,也知冷热,有温情。
那一年里,他们因为都十分担心蓉蓉,时不时为那小丫头的身体焦虑忧心,其实相处的还不错……
“殿下,你快去吧。”
苏月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容子安眸光一闪,眼睫一抬看向她。
苏月仪忧心地说:“蓉蓉胆子向来小,睿王那些人她都是不认识的,只怕难以应付,万一诱发痼疾可怎么好?”
“殿下快些找她吧。”
容子安却在片刻沉默后坐在她的床边,替她拉了拉被子。
苏月仪惊诧:“殿下?”
“我不必去找。”
容子安平静道:“就是睿王约我来的,他既知道蓉蓉的要紧,便不会动她……你说那位卫先生也在?”
“我想蓉蓉在卫先生那里更不会有危险,你别忘了,卫先生曾为她治过一段时间的病。”
“他们的是熟悉的。”
“况且我想,睿王会自己出现,不必我去找他。”
苏月仪细思片刻,点点头:“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容子安“嗯”了一声。
两人便这般静静地,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相顾无言良久良久后,苏月仪忍不住问:“这是何处寺庙?看着不在静海了。”
“京安山佛寺。”
“什么?”苏月仪微惊:“到京城了!”
“嗯。”
容子安点点头,沉吟着,斟酌了一下才说:“我到京城,办事,原是把你和蓉蓉留在静海隐秘之处。”
“不去,睿王找到了你们。”
“原来如此。”
苏月仪也点点头,“那殿下的事情可办好了?”
容子安避重就轻:“还好。”
苏月仪瞧了他两眼,没有在继续问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垂在被子上的双手,回忆着整个苏家与容子安在静海这一年多来的相处。
因着蓉蓉的关系,容子安对苏家所有人都很好。
对她也还算不错吧。
二人过着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生活。
后来出现了一个依琳——
他便疏远冷漠起来。
同是女人,她又怎会不知道依琳的心思,便自然明白容子安的疏离。
只是她本就是皇命难违,以及为了保护家人嫁给容子安,从一开始也不曾想过什么夫妻情爱。
一家人都好好的,那就是最大的和美。
所以她自然也不在乎跑出个女人,来抢自己那有名无实的丈夫。
中元节,他选择去救蓉蓉而放弃自己,她也不曾怨怪过。
如果让她选择——
自己的命和蓉蓉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妹妹。
那可是他们苏家全家呵护了多年的宝贝疙瘩。
哪怕知道,蓉蓉可能不是母亲亲生的,可照看多年早已经超越了血缘,更不必说蓉蓉像个甜心蜜饯,又懂事又乖巧……
她本也是聪慧之人。
对容子安的心思更明白几分,他能来京城办的事情,必定是和大位有关。
静海相处一年多,她深知容子安的心性和谋算。
若没有牵绊桎梏,他绝对有问鼎皇位的本事。
可如今——
蓉蓉成了他的桎梏。
一个人有了牵挂便是致命的弱点。
睿王现在还拿住了这个弱点。
这前路,便有许多艰难坎坷了。
如今她已无法说无所谓容子安是否前路坎坷,苏家已经和容子安捆绑在了一起。
妹妹的康健,父母的性命,一切都和容子安息息相关……
想到此处的苏月仪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
一直沉默的容子安低头问:“是不舒服?”
说着他捏上苏月仪的手腕探寻脉象。
苏月仪看着那骨节分明,干净好看的手指:“殿下,蓉蓉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容子安诊脉的手指轻轻一抬,没有回应。
苏月仪接着问:“如果蓉蓉成了……你前进路上的阻碍,你要怎么办呢?”
她轻声问着,却是并不期待容子安的回应。
容子安也果然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捏了苏月仪脉搏片刻后,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说了句“别胡思乱想”。
苏月仪有些彷徨地盯着那水杯片刻,刚要抬手去接,谁料喉头一片痒意,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容子安连忙帮她轻拍后背舒缓些许不适。
苏月仪咳嗽连连,一声比一声低,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摇摇欲坠。
容子安抬手将她揽过来,让她倚靠着自己。
看她原本病态苍白的脸咳的通红,额头上也层层细汗。
他拧紧了眉毛,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