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拂来,容澈一句话随风而至:“这个,你吃了。”
嗖——
有什么东西飞窜而去。
容子安抬手接住,是一只白玉瓷瓶:“里面是什么?”
“毒药。”
容澈说:“你服下,我告诉你苏月蓉在何处,这药不会立即致命,你有时间去见她、安排她与苏家众人。”
容子安眉心紧拧:“我又怎知你不是骗我?”
容澈淡漠道:“你有的选吗?”
“……”
容子安沉默良久,将瓷瓶对在唇边一扬后,他将瓷瓶砸在地上。
那禅院的地面上出去瓷瓶的碎片残骸再无其他。
明白地告诉容澈他已经将里面的药丸服下。
容澈目光掠了那些瓷片一眼,抬眸与容子安对视,“她在虞山。”
……
容子安没过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苏月蓉是他几乎半条命,而如今,为了苏月蓉他整条命都搭上了。
在知道苏月蓉下落的那一瞬,京城的所有都无足轻重。
苏月仪自然被他一起带走。
夜幕缓缓降临。
京安山佛寺上鼓声轻响,清风浮动,一派梵音缭绕,宁静祥和之感。
容澈坐在山腰观景亭中的石凳上,眺望着远处黛青色的山峦峰线,眸光悠远而深沉。
身后响起脚步声。
容澈回头,温声说:“你来了。”
“嗯。”
容焕轻应着,一声朴素衣袍罩在身上,因着清幽幽的夜色显出几分孤冷寂寥来:“你给他的真是毒药吗?”
容澈沉默片刻,摇头。
容焕也沉默了一下,并不是很意外,却还是有些好奇地问:“为何?”
“我是觉得,我、他,还有其余一些人,好像都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着的某些东西,给戏耍了。”
容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都是可怜人吧……”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他如今这般艰难,和我当初因为凝凝之事差不多,我今日见他,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可到最后也是真的不想杀他。”
容澈勾唇道:“我马上要做父亲了,就当是为了孩子,少造一份杀孽,积一点福德吧。”
容焕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其实我也不想杀人。”
容澈闻言唇瓣轻轻抿了下。
容焕是他见过最温文尔雅,最懂得审时度势,但又不谄媚虚伪,是个极其干净聪慧的人。
容焕也的确如他自己所说的,绝对不想见刀兵鲜血。
可他到虞山寻找容焕的那一日,却是亲眼见容焕割了乔远舟的脑袋。
由此可见容焕不是没有狠厉。
只是没有遇到让他能变得狠厉的事和人吧。
“她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容焕看着悠远的夜色,忽然轻喃出声,“她在虞山被乔远舟抓住了,竟能与乔远舟虚与委蛇。”
“不但打探到容子安上了京城,还从乔远舟口中探知苏月蓉的重要性。”
“她能想办法给我传递消息,里应外合挣破乔远舟的监控,又想办法将苏家人都拿捏在手上。”
“这么聪明的姑娘……她如果躲起来的话,我是不是很难找得到?”
容澈一时无言。
容焕所说的姑娘,是何瑶。
可他到虞山的时候何瑶已经失踪了,按照容焕的说法,是何瑶自己离开的,也是真的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咳咳——”
容焕虚握拳头挡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容澈拍了拍容焕的肩膀说道:“我帮你找,一定可以找得到。”
容焕止住了咳嗽朝着容澈道谢:“麻烦你了。”
此间事了,按照计划,二人不会在京安山久留。
当夜便前去面见太后告辞。
太后坐在罗汉床上,手中念珠慢慢拨拉着,看着两个年轻人立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心中百感交集。
最后却也只是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她只交代二人好自为之,便让他们退下了。
离开太后禅房,二人乘夜前往京城。
此行从虞山回来是快马加鞭,如今进城也自是骑马。
两人虽面容都是淡然,其实内里心情却十分起伏不平。
容澈自是兴奋。
现在容子安算是暂时解决了,后续只要运作得当那他基本再难以翻身。
临近京城,只个把时辰就能入京。
按照太后所说,沈凝是入京城,入皇宫了。
他马上就能见到妻子。
沈凝身怀六甲,如今也不知是否不舒服,孩子胎动可还频繁?
只想到这些,他如何能够抑制得了心里的激动?
容焕则心情低落,甚至是有些恹恹。
他是被容澈骗来的!
他在虞山丢失了何瑶本就怒极,后乔远舟挑衅,说当年与何瑶如何如何,这两月来又对何瑶如何如何。
他忍无可忍,斯文人也动了杀念。
等不及何瑶来亲手杀掉那折磨她的恶魔,他便已经失控动手。
本想着等冷静一下去寻何瑶下落。
结果关键时刻容澈到了。
容澈说容楚灵受伤,伤势很重、命在旦夕、只等见兄长最后一面云云。
容焕只得派手下人去找何瑶。
他自己随容澈马不停蹄前来京城。
可到了京安山,他才明白他受骗了。
容楚灵在安南好好的!
根本没有什么伤势很重、命在旦夕、只想见兄长最后一面!
一切都是容澈胡编乱造,而他关心则乱。
现在这京城,进去做什么?
容焕握紧了马缰,双眸轻抬,遥遥看向那不远处朦胧巍峨的皇城。
夜风吹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