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琛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对这个画面并不排斥。
大概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简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她揉揉朦胧的眼睛,发现霍祁琛还坐在原地,没有忙完。
“我睡了多久。”
他抬腕看表,“三个小时。”
简沫挠挠头不好意思,好像有点久。“你还没忙完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快了。”
惜字如金,没意思。
她无聊的躺在床上,用手机构思了一下景风的封面设计,见霍祁琛还没忙完,瘸着腿在房间里逛了逛。
上次来得匆忙,没有细看。
这次简沫才发现,原来隔壁还有一个书房,和主卧是打通的,里面有一整面墙的书,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霍祁琛,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她扒着墙。
他没在意,“去吧。”
霍祁琛是在老宅长大的,堆积了很多东西放在这里。
简沫坐在地上,看到一个很大的盒子,打开来,里面全都是小时候的玩意。
她捡起一个弹弓,嘴里念念有词,“他小时候和普通小孩也差不多嘛,怎么长大了就天差地别。”
往下翻了翻,甚至还有女孩的头绳,五颜六色,简沫失笑,很难想象霍祁琛小时候会跟女孩玩。
不只是头绳,里头还有用了半截的铅笔,写了祝福的明信片,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被压在了箱子的最底下,落了许多灰,简沫用手拂去,赫然发现照片上有爷爷的身影。
那时候爷爷还没有这么老,身边站了两个小孩,小男孩长得好看,拉着旁边小女孩的手,笑得很开心。
简沫顺着手看上去,皱起眉头。
这个小女孩,和她长得竟然有几分相似!
不是说现在的她,而是像小时候的她!
太像了,像的简沫甚至手有点抖。
可是她又明确知道,这个小女孩不是自己,她那会儿根本不认识霍祁琛,也没来过这里。
这么巧吗?
简沫还没来得及多想,书房外传来稳重的脚步声,“我忙完了,你在干什么?”
霍祁琛的尾音在看见简沫坐在地上拿着一张照片时戛然而止。
瞬间,原本温和的眼神风起云涌,他立刻冲上前夺走那张照片,怒吼道:“谁让你碰的!”
“我……”简沫连忙站起来,因为用力,脚腕生疼,而这次霍祁琛没有伸手来扶。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霍祁琛认真检查了一下照片有无损坏,然后将它放进箱子里,重新盖上,对简沫疾言厉色,“不是你的东西别乱碰,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简沫的心一剜,来不及解释,只是道歉,“我真的没有想要……”
“够了!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你可以随便窥探我的私事,简沫,你别忘了,我们只是交易,把握好分寸。”
说完,霍祁琛抱着那个箱子,快步离开书房,看起来,那个箱子对他很重要,比命还重要。
简沫在寂静中站了好了一会儿,等清醒过来,她抬手摸脸,摸到一片冰凉。
她哭了。
最后是刘姨上来喊人,走进主卧没看见简沫,才顺着找到书房,一进门吓了一跳,一个委屈得不能说的简沫,站在尘埃里,仿佛在破碎。
刘姨心下骇跳,小心翼翼的喊:“小沫,阿琛有事先走了,我让家里司机送你回去,啊。”
简沫闭了闭眼,她太自以为是了。
她以为,他在她这里可以褪下伪装和冷漠,露出温柔和耐心,会在每一次她身处险境时出现,救她水火,便能证明她对于他而言,不一样的。
她想错了。
霍祁琛这样的男人,洞悉世事,仿佛再难的事情到了他这里,都不算事,举手投足的慵懒高贵旁人几辈子都追不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简沫没道理不沉沦,她差一点,就要陷下去了。
方才霍祁琛发怒的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冷静克制统统不见,那种眼神……能杀人。
于是她突然意识过来,他的出手相帮,只是举手之劳,对他而言,她只是一棵草,没法攀上高枝。
“小沫?”刘姨担忧的喊。
简沫淡笑,“好,我收拾一下就下来。”
离开老宅之前,爷爷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是拍拍简沫的手,“孩子,委屈你了,以后都会好的。阿琛有心结,你多体谅。”
她和霍祁琛哪里有什么以后。想通了这一点,简沫笑得明媚,“爷爷,我不委屈,我理解他。”
老人叹了口气。
“那个女孩叫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她问得不多,点到为止,爷爷无法不答:“叫小小,和阿琛一同长大,跟你一样,是个好孩子。”
“……”能被爷爷盛赞,该是一位好女孩。
在车上,简沫回想了一下照片上女孩的模样,结合爷爷的讳莫如深,小小……想必就是霍祁琛曾说过的失踪的女孩,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女孩。
原来是青梅竹马,那她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外面下雨了,雨水拍在车窗上,正值傍晚,天色昏暗,在酝酿一场剧烈的风雨。
简沫把头靠在车窗上,始终想不通,难道霍祁琛和她结婚,是因为这张脸?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照拂,时不时流露出的温柔,都是吃了那个女孩的红利?
想到这一点,简沫露出嘲讽的笑容,是啊,否则就凭她这样的姿色,并不出众的能力,霍祁琛怎么可能另眼相看。
方才他发怒厌恶的模样,才是对她态度最真实的写照。
不过是小小的替代品而已。
回到茗苑,菊妈替简沫脱下被雨水沾湿的外套,“先生怎么没一起回来?”
简沫回过头,看了一眼车库,没有霍祁琛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