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抚了抚眉心,她实在很久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也根本不善于吵架,这会儿又被雨淋着,冷笑:“我说你这个人有意思,我说了会给你赔偿就一定赔得起,给你钱你不要?”
“那我走了。”
大概是脾气太拽,那人气得拽住简沫的头发,毫不客气的往外扯,简沫吃痛,对方骂了一句脏话。“蹭了我的车你还有理?”
简沫挣脱不开,痛得她眼泪流下来,好不容易甩开,那人手里攥着她一小撮发丝。
疼。
一整天的委屈发酵开来,简沫脸上淌着的雨水夹杂眼泪。
是下意识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趁黄毛不备逃也似的进入车里,锁死车。
找到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而那人反应过来在重重踹车,嘶吼:“草泥马!臭老娘们给老子滚下来!”
简沫抹一把脸,觉得等待接通的过程无比漫长。
“怎么?”清清淡淡一句进入耳朵,风月无关,好听到震动肺腑。
简沫突然说不出来话,只有呼吸不平衡的声音。
他那里有点吵,应该真的在应酬,她这里踹门的声音也不低。
没一会儿,那边就察觉出不对劲,声音大了几个分贝,“说话简沫!”
从清冷转为愠怒。
她的声音嗡嗡的,很不情愿,又极其委屈的说:“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我开你的车把别人车蹭了。”
车窗的高技术隔音也挡不住外头那人的破口大骂。
一字一句肮脏难听的话语传入简沫的耳朵,再通过电波传到那边正在应酬场合的霍祁琛那里,十分庄重的场合,只见霍祁琛眉头用力一拧。
在场诸位察言观色,都以为哪里做错了或说错了,起了一种人人自危的气氛。
半天没说话,有人喊一句:“霍先生?”
而坐在车里的简沫也听见了,很快道:“报警处理了,我的驾照没在身上,可能会有点麻烦,你要是没空就让手下的人过来一下……”
被雨淋湿,她带着浓浓鼻音,哪里像是昨晚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
“现在怎么回事,你在车里呆着别动。”
男人语气沉沉,抛过来一句让人听不清情绪。
这话刚落下,外头踹车门吃痛,改敲车窗,一声接一声,听得简沫浑身寒凉。
到底觉得这个人不讲理,心火窜上来,她抛却电话那头的霍祁琛,抬手摁下车窗:“这是虚线变道,你刚刚突然超速了吧,你不超速我怎么可能蹭你的车,你这个人也是有意思,说了等交警过来处理,你担心我跑了不成?”
他瞪红了眼,怒骂的话还没出口,霍祁琛那边音量继续加大:“简沫!”
“你蹭我的车你还有理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我告诉你这事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这辈子都玩完!”
简沫再摁车窗,他伸进来指着的手猝不及防被夹住,简沫冷笑一声:“你试试?我还真挺想知道你上头都有谁,一群蛀虫!今天别说你一辆宝马,十辆我都赔得起!”
这里的阵仗吸引了路过的车子停下来围观,那人被夹痛,见势一个劲的哀嚎,“你们都看看,这个泼妇蹭我的车不算,还夹我的手!”
“……”简沫深深呼吸,与陌生人打交道,头一回被人称作泼妇。她还欲还嘴,耳边的存在感极强:“简沫!马上松开他!现在开始不准再说话不准出去,听见没有!”
一改温润的质询,这是真的大动肝火,声音大到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纷纷面面相觑。
慕意上前:“霍总……”
霍祁琛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警告:“给我发定位,我马上过来。”
那头简沫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摁着车窗开关的手,不再说话,任由外头风波四起。
听见那边好像上了车,声音忽然低下来,叹气中夹杂着无奈和安慰:“在我到达之前,不准挂电话。”
女孩子垂下头,脖颈的弧度像极漂亮的白天鹅,随手扣着车座,低低应:“哦。”
漫长的沉默,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一些杂音。
忽然听见一句:“淋湿了吗?”
“……嗯。”
“车里有烘干器,后座有毛巾,自己擦一下。”
“……哦。”
简沫浑身有点僵硬,像提线木偶般照着他的指令去做,悉悉率率的一顿折腾,仅存的理智在叫嚣:这种氛围不对劲。
她将手机放在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两天的僵持和张扬,被突发事件突发交流给冲散,淡漠但温情,像是深渊里突然有植物发芽,长出幼嫩的芽叶。
简沫鼓了好半天的勇气:“其实你不用过来,让慕意……”
“简沫。”
男人淡淡吐出一个名姓,警告不言而喻。
她不说话了,两腮微鼓,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扔出一句:“那你开车小心点。”
霍祁琛忍不住嘲讽一声:“没你那么蠢。”
“……”
交警的速度要比霍祁琛快一些。
先是疏散车辆,将那人拉到一边,敲敲简沫的车窗:“小姐?”
简沫这边嗡嗡的声音对那头男人道:“交.警来了。”
“警.察在,他不敢动你,下车配合,我马上到。”
简沫吸吸鼻子,解了中控,握着手机下车。
交.警查看两辆车之间的摩擦,这间隙,电波里男人沉声道:“我到了。”
茫茫视线里,好像看见了一抹光,回过头看见后头果然停着一辆车,驾驶座打开,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撑着一把透明伞,踏着雨雪,朝他们走来。
气场强大,沉稳笃定,犹如天神。
顿时,简沫脆弱的情绪有了所依,柔软的心里像是长出了铠甲,有了坚实的后盾。
娱乐报纸上著名记者曾这样描写霍祁琛:这个男人所能给予的安全感,就是一个你看见他,就会想扑进他的怀里,而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