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从来都那么缜密。
“还有什么是他安排的，你可以一次性告诉我。”
这语气听着不对劲，莫亦当即摇头，“没了，再没了。”
简沫没有追问。
医院单独一层，有专人看守，连简沫进入，都需要霍秘书亲自出来接，他一边说：“您放心，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进来。”
简沫脚步匆匆，“病房在哪？”
“走廊尽头。”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老简，可当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不敢再往里走。
霍秘书疑惑：“怎么了……”
长达两年多的亏欠，她俨然不是一个好女儿，如今再见，她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面对老简。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样了。
简沫缓了缓，深吸一口气，终于敢推开门。
目之所及都是洁白的床铺，器械，以及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如果说当初他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时还算是精神矍铄的话，如今可以说是老了十岁，头发全然花白，脸上的皱纹彰显着衰老之态。
是他，真的是他，老简真的回来了。
可以想见，这两年，他受了多少苦。
简沫心如刀绞。
老简听到声响，惊了一下，看过来，简沫等了几秒，他也依然是陌生的眼神，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简沫则一瞬间红了眼眶，哽咽出声，“老简。”
声音很轻，他迷茫得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你在叫我吗？
“老简……”简沫拖着疲软的脚步一步步走到他床前，一个失力，整个人跪在他面前，“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自始至终，老简都在用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他甚至热心的伸出手，想要把简沫扶起来，“你是谁啊姑娘，认错人了，啊，起来，快起来。”
简沫整个人僵住，她不信老简认不出自己，她反握住老简瘦骨嶙峋的手腕，“我是小沫啊，你不认得我了？你好好看看我。”
她今日没有化妆，完全的素颜，而这两年她的外貌并没有发生改变，再不济，还有声音……
老简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老简还真认认真真看了一圈她，然后挥手，“别闹了孩子，赶紧起来。”
说话语气倒是还算健康，唯独……认不出人了。
认不出她了！
简沫整个人一软，犹如世界崩塌，她回过头质问霍秘书，“这是怎么回事！”
霍秘书很为难，说出实情，“老爷子原本脑子就受过伤，长达两年的监禁让他的病情逐渐加深，医生诊断，是老年痴呆。”
简沫眼泪直接砸下来。
老简今年不到六十，竟然就患上了老年痴呆。
她试图站起来，可腿软让她良久瘫坐在地，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难怪霍祁琛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老爷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要耐心照顾，总会有认得你的时候的，简小姐，不要太难过了。”
罪名加身，愧疚翻倍，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等简沫整理好心情，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老简盯着外头的风景发呆，对护士说：“我要出去。”
护士哄着他打完这瓶药就带他出去。
简沫心酸不已，她走到霍秘书面前，“诊断报告拿给我看。”
霍秘书递给她厚厚一叠报告，“早在昨天，先生就让人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目前的诊断是除了老年痴呆还有一些他本身就有的基础病，其他都没大碍。”
光是老年痴呆这一项，就足够让简沫心碎了，她难以想象这两年老简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理状况有多痛苦。
她一项一项看完了，嘴里念念有词，“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能再细致一点……”
霍秘书正要安慰，突然外头传来响动，越来越近，是简舟的声音，“谁他妈让她进去的！”
门被猛地推开，简舟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一脸怒气冲冲，身旁跟着的保镖很为难。
“霍总，您说对他不用拦，所以我们……”
简沫审视着简舟，他相比两年前，不再那么生涩了，留了胡子，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此时他看着她，恨不得杀了她。
霍秘书看出其中纠葛，招呼着保镖一起退下。
简舟几乎咬牙切齿面对简沫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她捏紧报告纸张，“我一直都想回来。”
“出去。”简舟猛地打开门，下逐客令。
“我不出去，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亲手照顾老简，半步都不会让。”
她执拗站在那里，想要弥补曾经所有。
“不需要，简沫，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活该被温家抛弃！”简舟憋了两年的气一股脑上头，恶狠狠骂着，“你背后的这个人，不是你父亲，是我父亲，只有我才会对他好，你少给我假惺惺！”
简沫听完了他这些辱骂，反而变得冷静，“骂完了，舒服了吗？”
简舟握紧门把手，细看，眼眶分明也是红的。
“当着我的面，骂出了两年来积攒的怨恨，心里应该会好受一些吧，如果还想骂，可以继续，我不还嘴，但老简，我一定要亲自照顾。”
简沫走到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简舟，抱歉，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简舟眼里满是不理解，他浑身颤抖，“你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当初都走了不是吗！逍遥快活了两年不够，还要来折磨我吗！”
简沫眸子里暗含悲伤，她只能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找到爸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他……他坐在地上用手抓饭吃，那饭都馊了！”
简舟回想起那个画面，眼泪忍不住砸下来，整个人忍不住抽泣。
简沫听他的描述，同样泣不成声。
“他连我都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