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江上舟肤浅的理解,让二筒不是很开心。
那语气,那表情,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仿佛看透一切。
剥下虚伪的外衣,将他最丑陋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所有人看。
不过,看在一个亿的份儿上,二筒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调了一遍:“我说的都是百分百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青年养老院并不是单纯躺平,而是让年轻人在短暂的休养中蓄势待发。”
“好,真好!”江上舟不再和他争辩,但心里却依旧维持原有的看法。
他佯装赞同,拍起了巴掌,嘴上说着漂亮的场面话,“筒哥果然是性情中人。”
胡贝朵在一旁听得都要急死了,两人你来我往,怎么就不谈重点呢?
一直说情怀,情怀能当饭吃?
楚洪涛却很淡定,他对这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注意力都在充满乡野风情的晚餐上。
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哉。
见梁风荷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心事重重地呆坐在一旁。
出于早点儿破冰早点儿进入正题的考虑,他递了杯酒过去,放低姿态道: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俩也算有缘,还是一笑泯恩仇吧!”
梁风荷并没搭腔,而是迅速瞥了一眼江上舟。
他依旧饶有兴致地对着二筒胡贝朵侃侃而谈,至于其他人,根本就是空气。
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最后晚餐,在人家眼里原来一文不值!
不过是两句并非故意的“诅咒”,他就计较成这样?
和分手带来的伤害比起来,算个屁啊!
只是一瞬间,梁风荷突然清醒了。
她凭什么抱歉?凭什么卑微?凭什么逃离躲避?
原本就是江上舟先对不起她的。
也就是因为不舍,所以分手这些年自己从未说过他一个“不”字。
要是换个女人,别说诅咒了,怕是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骂两句怎么了?又少不了块肉!
想到这,梁风荷萎了几个小时的气势突然卷土重来。
她放下沉重的包袱,举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定义她的人生,楚洪涛不行,江上舟更不行。
“好酒量!”
原本预备着再碰一次钉子,没想到梁风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心胸狭窄。
楚洪涛对她生出几分敬佩,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
心中郁郁散了去,梁风荷轻松了不少。
她不再时时刻刻盯着江上舟,也打消了提前离开的念头,又变回那个肆意潇洒自信爽朗的自己。
见眼前男人和相亲那日大相径庭,不由笑着指了指他头顶,“植发了?”
楚洪涛先是一愣,忽地想起一九分的“地中海”,也不做多解释,勾了勾嘴角:“好看吧?”
“帅的不是一点半点……”
梁风荷没什么酒量,刚刚又喝得猛了点,此时有点儿上头,玩笑道,
“那天要是有今天一半帅,我肯定就勉为其难收了你了。”
酒气晕染了澄澈的眸子,鲜灵灵水汪汪的,就像两颗熟透的黑葡萄。
二人眼神对上后,楚洪涛的心忽地一荡,像被谁轻撞了一下。
“说真的,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酒精让人放下戒备和成见,梁风荷撑着下巴,歪过头看向他。
“最开始,还真不是。”楚洪涛本想借此机会聊聊工作的事,但又觉得有点儿煞风景,迟疑片刻,含混道:“现在的话,就算是吧!”
这几句暧昧不明的对话,悉数落入江上舟的耳中。
他虽然表面上还在谈笑风生,实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梁风荷实在太过分,不仅没有丝毫歉意,还旁若无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男朋友打情骂俏!
看来,人家真是当自己死了。
他没办法继续假装云淡风轻,扔下一句“头疼”,就起身回了房。
二筒和胡贝朵面面相觑,上一分钟还聊得火热,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
唯恐出现变故,胡贝朵当即拿出电脑导出数据:“筒哥,咱先做个ppt,我听说大企业都喜欢这个。”
“不用吧?”打工那些年被ppt支配的恐惧突然重生了,二筒本能抗拒。
“你信我,准没错!”胡贝朵虽大三就退了学,架不住在自媒体圈里闯荡了许多年。
那些宣扬生意经、厚黑学、带你赚钱发财的营销号更是关注了不少。
她苦口婆心地劝二筒,“今晚做好,明天一早交给江总,成不成,给个好印象。”
二筒为难地皱了皱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明明是轻松愉快的大餐,结果大家吃得各怀心事。
尤其是楚洪涛,对梁风荷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让他有点儿心慌。
林熙维的泥塑作品终于完工了,傅佳佳邀请大家来参观。
只见几个泥人围坐在泥巴餐桌前。
有的聊天,有的举杯,有的微笑,有的皱眉……
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就连桌上的红酒卤味都细致到纹理,虽然还没上色,但却十分灵动。
“也太厉害了吧!就这么随便捏捏……”
精妙绝伦的技术震惊了每个人,连和林熙维不对付的胡贝朵都忍不住啧啧称赞。
她眼珠一转,突然冒出个主意,“泥菩萨,你干脆开直播算了!”
“我不会……”林熙维拒绝。
“不会我可以教你啊!”胡贝朵不放过每个商机,拍着胸脯保证,“免费的,包教包会。”
见林熙维貌似有所动摇,又加了一句,
“捏泥巴本身就很解压,现在这种题材可火了。修驴蹄子、清理地毯、扣藤壶、挤痘痘,直播间动不动就几十万人围观。你的技术含量,可比他们高多了。”
“挤痘痘都有人看?”楚洪涛忍不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