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筒从床上一跃而起,也没顾上披件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空气中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干燥爽利。
一推开门,晨起的凉风嗖嗖直往脖子里钻,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林熙维已经在场院里了。
只见他的脸比纸还白,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恐惧。
两只手紧攥成拳,笔直地贴在身体两侧,整个人仿佛僵了一般。
对面站着三个又高又壮的彪形大汉,穿着同款紧身工字黑背心,满脸横肉。
领头的那个左眼皮上有一处刀疤,看起来怪吓人的。
他手里牵了两只博美狗,体型小巧,毛发蓬松,长得好像白雪公主。
可偏偏龇牙咧嘴,上蹿下跳,一通乱叫,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凶狠。
刀疤男一边拉住狗,一边指着林熙维的鼻子骂:
“你以为躲到深山老林,我们就找不着了?做梦!”
他叉着腰挺着肚子,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白墙那几个字上。
皱着眉琢磨了半天,疑惑道:
“青年养老院?应该是老年吧?字都能写错,什么狗屁玩意!”
“各位,我是养老院的负责人。”
见对方来者不善,连带着把自己都骂了,二筒快步走了上去,
“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谁来你们这破地方!”
刀疤男右边的花臂轻蔑地撇了撇嘴。
他一边挠脖子一边抱怨,
“蚊子跟战斗机似的,差点儿把我生吞了。”
“不是抹花露水了吗?你事儿咋那么多呢?”左边的黄毛皱了皱眉。
他们是来办正事的,又不是旅游的。
挑三拣四,几只蚊子就叽叽歪歪,跟个娘们儿似的。
“一瓶都倒上了,也不管用啊!”
越挠越痒,花臂简直要崩溃了。
脖子连带前胸都红了一大片,像只煮熟的虾子,别提多狼狈了。
“山里普通花露水不管用……”
见他抓耳挠腮实在难受,二筒拿了一瓶专业驱蚊水递了过去,
“用这个,含40避蚊胺,可以直接喷皮肤上,各种类型的蚊虫都不敢靠近。”
“哎呀,这可太好了!谢谢啊!”
花臂眼前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伸手就要接。
刀疤男见状,皱着眉哼了一声,及时阻止了这种自灭威风的不靠谱行为。
“你哪边儿的?咋还跟他说谢谢呢!”
黄毛资格稍老一些,狠狠抽了一下花臂的脑袋,骂道,
“新来的就是不中用,烂泥扶不上墙。”
眼看“神药”就在面前,却只能视而不见。
碍于大哥二哥的威严,花臂委屈地缩回了手。
他眼巴巴地看着二筒手里的绿瓶子,违心地嘀咕:
“用不着,根本就不痒。”
原本气势汹汹,这么一搅合,顿时弱了七分,再虚张声势似乎也没什么效果了。
刀疤男索性开门见山:
“这是我们和姓林的之间的恩怨,不相干的靠边儿站,别误伤了你。”
说完,他牵狗绳的那只手暗暗用劲儿。
两只狗平时没啥激烈运动,头一回接到“任务”跟着上山。
本来就累得气喘吁吁,刚刚那一通“恐吓”更是几乎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任刀疤男再下命令,也跳不起来了,只象征性地呲了呲牙,应付了事。
博美是临时从县城宠物店租来的。
本来一开始定的不是它俩,结果店主说狼狗突然生病了,上吐下泻的,只能临时换“演员”。
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虽然这俩看着不凶,其实名头可响了。
素有狗界三大恶霸之称,绝对能圆满完成吓唬人的任务。
交了的订金不能退,又人生地不熟的,刀疤男只能凑合凑合。
没想到这狗待机时间这么短,才敲了个锣鼓边儿,就歇菜了。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俩完蛋玩意儿!”
“大哥,你骂谁呢?”
花臂才被黄毛训了一顿,隐约觉得这几个字和自己有关。
“骂你!”
见花臂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黄毛忍不住搭腔。
可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大哥说的是“俩”,难不成……
他皱了皱眉,一脸便秘相,扯了扯刀疤男的手臂,
“大哥,你咋连我都骂呢?”
刀疤男简直要崩溃了,他怒气冲冲地看向二人:
“你,你,都给我闭嘴!”
随后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两只博美,“还有你俩!shut up!”
博美这回听懂了,立马把舌头收了回去,大气儿都不敢喘。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啊?”
三人两狗正在掰扯,胡贝朵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傅佳佳梁风荷楚洪涛也纷纷开了门。
他们自动和二筒一起,站在林熙维身后。
“呦呵!帮手不少啊!”刀疤男眉头一蹙。
这么多人,自己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林熙维,
“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公了私了?”
见林熙维紧张得像是随时要裂开,胡贝朵忍不住出头,她往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道,
“你们是干嘛的?”
“跟你说得着吗?”
刀疤男没想到,折腾了半天,竟然来了个小丫头和自己对话!
他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不屑道,“起开!”
“当然说得着!我是他经纪人!”胡贝朵挺了挺脊背。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林熙维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得罪他们?
虽然她经常吐槽泥菩萨,但别人不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