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筝带着白洛洛进宫的时候,楚家的大门还没有开。
昨天周氏的丫头婆子们,远远的跟着南家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周氏活埋后。
才在南家人离开之后,上前把昏迷不醒的周氏挖出来。
没人敢将这种事告知给侯府的其他人。
那几个婆子守在周氏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生怕楚侯爷治她们一个看护不力的罪。
而楚净月昨天晚上歇在了东宫里,晚上根本没回侯府。
楚侯爷不知道早上要入宫,半天等不来周氏,大儿子手废了,二儿子还在阎罗司受审。
曹氏一个小妾,每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被关在院子里。
他无可奈何,只能满心不愿意的,一个人带上残废大儿子,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一路父子俩无话。
到了宫门口,楚侯爷先下了车,也没等身后的楚世情,独自一人先走了。
他们昭勇侯府弄成这样支离破碎的,四处都有若隐若无的视线,落在楚侯爷的身上。
若非这种宫宴,豪门贵胄都得参加。
楚侯爷也不愿意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入宫。
楚世情跟在后面,脸色阴沉。
他的手断了,他的父亲,净月,还有整座昭勇侯府,甚至是他昔日的好友同僚们。
全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废人。
不,他还远没有完。
入了宫后,楚世情直接脚步一转,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偏殿一隅。
“十皇子。”
他朝着秦朗拱手,见前方的朗朗儿郎转过身,楚世情的脸上扯着一抹笑,
“好久不见了,你的口信我收到了,你说能治好我的手?”
十皇子很不受宠,母妃因为常年被关在冷宫中,他的成长历程里,从未被宫中人看得起过。
要不是楚净月自曝,说十皇子心悦她,楚家人只怕都忘了白景帝还有这个儿子。
秦朗笑的温润如玉,“我们的确许久不见了,请随我来。”
帝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景帝的儿子却有十几人之多。
一个不出彩的,深居简出的落魄皇子,若非刻意给楚世情去信。
楚世情好几年都不会与秦朗见上一面。
如今看秦朗这清风明月的姿态,他的心中暗暗惊异,十皇子的气质,竟比那个太子要好许多。
他一边跟着秦朗走,一边赫然道:
“十皇子,你这样待我,为我的手费心奔波,净月她”
楚世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认为秦朗待他好,是因为楚净月的缘故。
估计秦朗是不知道的。
秦朗对楚净月虽然有情,楚净月却打算将南初筝推给秦朗搪塞。
此事迟迟没有下文。
周氏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去了内务府。
但最后白景帝却下了赐婚的圣旨,要撮合楚净月和秦朗。
只是内监死了,这门婚事又悬在了这里。
楚净月如今将要嫁给太子,成为准太子妃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楚世情都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跟秦朗解释。
深居简出,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秦朗,对外界的事又了解多少?
若是让秦朗知道,楚净月心系太子,即将成为太子妃。
不知道秦朗还会不会费力为了他的手奔波?
秦朗温润的笑了笑,领着楚世情进了偏殿。
他没有搭楚世情的话,只是指着上前的大夫说,
“这是卫大夫,少有的神医,前段时间因为被阎罗司迫害,机缘巧合被我救下。”
“我便将他一直收在宫中。”
“他能治好你的手。”
楚世情是认识卫大夫的,当即诧异的说,
“原来是你救了卫大夫。”
此时此刻,楚世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难掩内心的激动,回身朝着秦朗拱手弯腰,
“卫大夫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多谢十皇子。”
“若是我的手能恢复如初,将来定为十殿下效犬马之劳。”
阎罗司迫他,南初筝害他,楚家人弃他。
这一切都会成为楚世情未来的动力。
只要卫大夫能治好他的手,他会将属于他的一切都一一讨回来。
秦朗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楚世情什么回报的样子。
待卫大夫拿出针灸的针,开始给楚世情治疗时,秦朗走了出去。
门外,有人低声说,
“十殿下,昨日净月姑娘又歇在了东宫。”
秦朗脸上温和的表情未动,还是那样的皎皎若月。
他看起来并没有半分被心爱女子背叛的伤心感。
“喔,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事要汇报?”
近日,秦朗也收到了几封来自楚净月的信,都是在与他诉说相思之苦的。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楚净月早已与太子暗通曲款,却还能日日写情信给他。
“照往常的,她的信你们去回吧。”
“她若去找我,你们便抽签去应付她。”
秦朗早就对楚净月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背后的属下又道:
“昭勇侯府的那个南初筝,今日入宫了。”
前方身穿锦衣,却全身素的没有一点坠饰的秦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讶异,
“她入宫了?”
“现在她人在哪里?”
南初筝带着白洛洛,正往后宫中去见太后。
沿途的贵女们,对她与白洛洛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南初筝和白洛洛一路往前走,沿途的大内侍卫仿佛被打过了招呼般,无人过问半句。
这两人在宫里,仿若逛自家花园般,竟可随意到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