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这话问的技巧,低眉顺眼,顺势替梁玉龙倒茶,脸上一片温柔和煦,美眸流转,举手投足丰韵依旧。
王贵妃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可是保养得宜,哪里像是生过一个皇子的女人,肤白貌美,这么多年,荣宠不衰。
梁玉龙眯起眼睛,对于王贵妃,心里是颇为满意的。
王家军功显赫,注定了王贵妃要入主宫中却不能你给予高位,而王家确实低调,王贵妃这么多年,也受宠不骄,很得他心。
只是……
梁玉龙沉思片刻,顺势接过王贵妃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道:“听说今天箫国公的定亲宴会,办的很热闹。”
此话一出,王贵妃瞬间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黑眸一黯,转瞬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捏着帕子,轻声细语道:“陛下,臣妾有罪。”
王贵妃入宫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将门虎女,性格爽利,如今却被世俗打磨,在宫中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如果想要家族荣胜不衰,只能委曲求全。
陛下之宠,看似温柔,可是每一份温柔里面都带着刀子,稍有不慎,便会将她……千刀万剐。
王贵妃弯膝,随即跪在了梁玉龙面前,低眉颔首道:“臣妾有罪,顾念往日闺阁姐
妹之情,对国公府的洛儿小姐多了几分照拂,并且吩咐翼儿多照顾那个孩子,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一场误会出来。”
王贵妃说着,便从眼眶里挤出了两滴眼泪,捏着帕子,面上一脸凄婉。
“误会?”
王贵妃率先认错,倒让梁玉龙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听到消息,今天的事情,确实突兀,尤其是被有心人放大,对皇家颜面有损。
而王贵妃如今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将今夜的事情比作是一场误会,倒是……
“我怎么听说,翼儿往日里对箫大小姐,也有几分……”
梁玉龙微微颔首,横眉扫过眼前的女人,并未任何动作。
王贵妃捏了捏帕子,没有抬头,眼底的琉光稍纵即逝,随即双手一伸,俯在了地上,一脸委屈,“陛下,翼儿身为皇子,怎么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将箫家小姐视亲妹,只是往日里低调,没想到竟然被有心人利用。”
王贵妃说的有鼻子有眼,倒想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
闻言,梁玉龙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陷入了沉思。
“陛下,您会怪我,认下洛儿吗?那个孩子,我真的很心疼,年纪轻轻便
没了爹娘,又得了那样的怪病,好在最近解了毒,可是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长……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若不是嫁入市井,若是配给任何的王孙贵胄,似乎……都不合适。”
王贵妃暗暗抬眸,看着梁玉龙讳莫如深的神色,暗中揣测,吞咽了一声,柔声说道。
此话一出,梁玉龙眼底的戒备彻底的放下。
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王贵妃身为宫中宠妃,若是和箫国公的那个丫头搅在一起,倒是他的大忌。
所以当他从暗卫的口中听到梁清翼和箫景洛私会,第一反应便是他们想要逼着自己赐婚。
可是如今一看……
“翼儿那个孩子,注定和箫家的大小姐,有缘无分。”
身为过来人,梁玉龙当然也清楚梁清翼的心思。
不过身为皇子,他更多要承担的是责任。
梁玉龙的语气深沉,话里的深意,让王贵妃的心颤了几分,随即将头压的更低,连着金步摇都跟着晃动了两下,毕恭毕敬道:“陛下说的是,翼儿都明白。”
刚刚若是还有演戏的成分,可是这个时候,王贵妃是真的害怕了。
常说伴君如伴虎,跟着梁帝多年,王贵妃自诩还没有摸透这
个男人的心思,吞咽一声,敛眸道:“翼儿也明白陛下的寄予。”
半真半假,虚以为蛇。
在梁玉龙的心里,恐怕自己还不如那位李皇后。
王贵妃心里清楚,从嫁入宫中的那一刻,便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资格,她早已经将心态放平和,对于这一切,都已经看淡了。
“好了,我只是循例问问,贵妃何必这般拘谨,倒像是我的不是了。”梁玉龙见状,眸间一闪,随即弯腰,将怀里的女人虚扶起身,沉声道:“只是这件事,别有心人放大,倒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王贵妃的目光微黯,面上却是一片温柔,靠进了梁玉龙的怀里,面上一脸顺从,“陛下,您可怪我?只是洛儿那孩子,着实招人疼,我才会……”
王贵妃说着,忍不住垂泣。
梁玉龙闻言,却有同感,箫国公如今长子过世,次子继承,而萧景洛的身份着实尴尬,更是嫁入商贾,未来未可知……
而梁玉龙想到这里,心里却多了几分狐疑。
箫景洛所嫁之人,名为无尘,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可是无论他的暗卫如何调查,对方都查不出任何身份。
一片空白。
这倒是让梁玉龙不禁觉得蹊跷。
这样的人,要
么就是十分普通,要么就是十分的强大。
只是不知道,箫景洛的夫君,是哪一种……
“陛下。”
就在梁玉龙沉思之际,王贵妃蓦得出声,小心翼翼的看了梁玉龙一眼,垂眸颔首,柔声问道:“陛下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给洛儿一个恩赐,我既然认了洛儿,您若是不怪罪于我……倒不是将恩典给了,婉儿的心也就落定了……”
给一个恩典?
梁玉龙挑眉,看着怀里的女人,黑眸冗杂了几分幽然。
王贵妃这算是打蛇棍上,此话一出,却让梁玉龙的心里多了几分盘算,沉吟片刻,他抬手,拂过王贵妃尖瘦的下颌,唇角微勾,语气讳莫如深,“到无不可。”
王贵妃闻言,神色微喜。
“陛下。”
“洛儿那孩子,皇后那边也很喜欢,既然已经成了你的干女儿,倒不如,赏个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