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景洛细细地看着祝天静的五官,找不出一个是和之前的“箫景洛”有相似的地方,不,也不算是没有,至少那轮廓不仔细看倒是有那么一点的相似。
祝天静双眸瞪大,眼中冒火地盯着站在大殿中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态度很恶劣。箫景洛心里评判,看来这个祝天静并不想要入宫,那个将她进献的大臣,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这么不听话,在这个吃人的后宫里可讨不了好处。
贵妃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上次她来箫景洛那里,小静路还愿意给她几分面子,但是今儿这个看来是个硬骨头。
贵妃上前一步,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不上她美艳、却甫一进宫就坐到贵人位置的祝天静,冷声道:“祝妹妹,既然进了宫,就要懂得遵循宫里的规矩,不要仗着皇上对你的几分宠爱便如此肆意往来、不知礼数。”
她的声音严厉得让祝天静都不由得后退一步。
贵妃之前对箫景洛有所忌惮是因为箫景洛住在钟景殿,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她却是一点也不忌惮的,她冷冷扯唇一笑:“新来的,就要懂点规矩。
”
她轻轻摸了一下又染了个新颜色的指甲,娇艳的脸上满是不屑轻蔑。
祝天静硬是被吓得不敢吱声,顿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发出来的嗓音里不自觉地紧了紧,“我要是不懂规矩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宫了!我才不想要待在这里!我不要!”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惊讶了一瞬,随即有一些妃子忍不住捂嘴笑了声。
贵妃听了也不禁嗤笑一声:“不懂规矩就出宫?这是谁给我们这个年轻的、天真的贵人娘娘说的?不听话只有一种结果。”
云妃接下来:“死路一条呗。”
一群妃子笑得七歪八倒。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什么死路一条?”
众人猛地一惊,转过身去。
梁清翼像是匆匆而来,金黄色的长袍上都沾了树上掉下来的枫叶,衬得那张俊脸更加白,箫景洛自来到梁国,第一次见到梁清翼就觉得对方的脸泛着病态的白。
“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
梁清翼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梁清翼的时候明显一怔,只微微讶然地挑了挑眉,便收回了视线,落在了贵妃身上:“才刚出来,又想进
去?”
贵妃脸色顿时一白:“臣妾此次……”
“又想来打声招呼?”梁清翼直接打断她,没有再看贵妃可以说是惨白的面色,再扫云妃等人的时候,语气已经骤然变冷,“还不给朕滚?”
“是……”
贵妃等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箫景洛是被云妃给扯出去的。
再踏出去的时候,箫景洛微微回过头来,却正好对上梁清翼探究的目光,她丝毫不惧地朝他扬起了一抹笑,眸色却冰冷如初。
梁清翼怔愣住。
箫景洛将被扯皱了的袖子角从云妃手中扯回来,云妃见状笑了一声,吐出的话却与她脸上的温柔可意不同:“狼心狗肺。”
箫景洛朝她也是一笑:“那就多谢云妃娘娘了。”
云妃听到了感谢,却仍是感觉浑身不对劲,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开。
贵妃站到了箫景洛的面前,低头看着箫景洛,眼里和那个晚上时候的一样,满是嘲讽:“我希望你还能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
“没齿难忘。”箫景洛笑答。
词不达意,贵妃看着箫景洛无畏的样子,狠狠咬着牙,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现在里面那个贵人可比你受宠的很
啊,说不定今晚皇上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箫景洛当做没听懂这里面的意思,听完后竟然同情地看了一眼贵妃,带着怜悯的口气道:“娘娘不要难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毕竟皇上只是暂住一晚而已的,娘娘还是要努力努力怀个龙种吧。”
贵妃听完这一番话,面色马上变得煞白,比之前被梁清翼不给面子斥责的样子更加的白。
她狠狠地盯着箫景洛,箫景洛坦然自若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贵妃缓和了一下脸色,咬着牙蹦出几个字:“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猛地一甩袖,也走了。
风竹在后面瑟瑟缩缩地看着,这时候才敢上前道:“箫姑娘,您这是……得罪了后宫里最厉害的两位娘娘了。”而且还得罪不轻。
风竹看着自己跟着服侍的箫景洛,不知道第几次开始担忧自己未来,箫景洛太厉害,简简单单的本来没有什么内涵的话语被她读出来就跟阴间人说话一样,古怪极了。
“箫姑娘,您方才碰触了整个后宫的逆鳞啊。”风竹叹着气道。
“逆鳞?”这箫景洛倒真是不知道。
风竹看了看周围,微微踮脚到箫景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您要知道,整个后宫的嫔妃都被皇上宠幸过了,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怀上过龙种,偏偏皇上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不愿意让这些妃嫔们怀孕。”
箫景洛听完后,心里竟然会有点觉得意料之中。
就看梁清翼不停地寻找“箫景洛”,甚至还再往后宫里塞“箫景洛”的代替品就可以看出,梁清翼对于“箫景洛”是有多么的执着,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梁清翼都如此,那么……皇甫宸逸那些年来又是怎么过的?
箫景洛越加的细想,心脏就不由得传来一阵抽疼,她掐紧了虎口,压下心中这时候不应该涌上来的情绪,她看了看后面的宫殿门,扭身回了宫殿。
祝天静。
她有预感,这个颇为受宠的新任贵人娘娘会自动上门的。
……
一门之隔以内。
祝天静趴倒在床上,面色晕红,眼神狠厉地盯着面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男人。
梁清翼发现这个角度看下去,她和“箫景洛”更加的相似,一时间,他眼前仿佛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