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庄的时候,太阳都已然落山。
推开房门,箫景洛便看见白衣坐在茶桌之上,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内衫,箫景洛只来得及看到他胸口斑驳的刀痕,便被白衣给匆忙拉好来,面色坦然自若。
“徒儿,怎的和二小姐玩得如此之晚?”
箫景洛自看到那身疤痕的时候,心神微微一震,再听到白衣的调侃一般的话才抬起眸来,“只是寻常之事罢了,无什么好玩的。”
“是么?”白衣对着箫景洛轻轻一挑唇,拿过桌上的一壶酒,饮了一口,喝至一半,“你先去沐个身,咱们再畅饮而尽!”
箫景洛看着白衣这幅难得的模样,没有拒绝,只轻轻点了点头。
等出到了外面,箫景洛抬眼看了一眼,天还没全黑,但是那月亮已经隐隐现出,原来今日是圆月之时。
待箫景洛沐浴完之后,来到白衣的屋中,对方已经不在里面了,只有一根烛火立在中间,被外面的微风轻轻吹拂,火光失了方向,却始终不灭不熄。
箫景洛提脚走了进去。
白衣的屋中一如当时入住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若不是桌上酒物的残留,可能会要人误以为无人住过。
屏风上挂着白
衣脱下的外衫,里面便是内室,箫景洛刚想转身而进,手臂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屏风,屏风上的外衫随之落下,里面掉出白玉瓶。
白玉瓶上描摹着丹顶鹤,雕琢着栩栩如生。
箫景洛蹲下身子,把白玉瓶给拿了起来,刚想要打开时,门外传来白衣的声音:“徒儿,可别轻易打开啊,一打开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箫景洛转过身。
白衣悠悠然地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三壶酒,瓶瓶香味外泄,令人闻之忍不住抹唾沫,他做到了椅子上,摆手示意箫景洛坐下来,“来来,徒儿,我们一起饮这些佳酿。”
“这是,醉生梦死?”
箫景洛把白玉瓶放在了二人中间,即使没有打开,箫景洛的直觉还是这样告诉她,但这个名字涌上头脑的时候,她也是一时愣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她……
嘶。
头一阵刺痛,她连忙晃了晃头,把方才想到的那些全部摇掉。
白衣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箫景洛的异样,他嘴角一直带着抹笑容,可配上他眼中的迷离,笑意却显得十分的意味深长,他轻声道:“徒儿,不愧是我徒儿,你也知道醉生梦死啊。”
“这醉生梦死,
本来应该早已销声匿迹了的,”白衣喝着酒,声音幽幽,“可我是谁呀,我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你说这天才,连一瓶醉生梦死都做不出来?”
箫景洛掀起眼皮看白衣。
白衣道:“醉生梦死,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能让人陷入浮生一梦,这梦,循着的是天道,所以啊,有的人一辈子沉溺于梦中,跟着梦,过完了一生,也有的人不循天道而为,终有一日能苏醒。”
“我曾遇到过一个人,她啊,算是不循天道而为,”白衣摇着头摆着手,看着箫景洛的眼里蓄满笑意,“可是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人迟迟不醒,弄得我心焦不已。”
“于是我就祝她一力之下,摆脱了醉生梦死的浮生一梦。”
箫景洛静静地听着,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呢?”
“而后呀,”白衣挑了挑眉,与箫景洛碰了杯酒,长长叹息道,“然后相忘于江湖。”
这一场酒喝至深夜,大部分都是白衣一人喝尽,箫景洛还能保持一半的清醒将人抬至床上安歇好。
白衣此人长得极俊,雌雄难辨,换上了女装也可回眸一笑百媚生,当他醉了后,眼角微红,更似美人,箫景洛看着
,心中却不避免地嗤笑一声。
美人,可天下美人往往毒蝎心肠。
第二日,箫景洛午后时分才醒来,白衣已然装扮好坐在了外面晒太阳,那神情姿态,怪不得让岳琳儿大骂花瓶,这么一看,可不就是个花瓶么。
岳琳儿正巧这时候走了进来,看到白衣喧宾夺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跑进来一鞭子就甩在了白衣的面前,好在用力不大,没能把地砖砸出了一条裂缝。
“箫洛,你看着不学无术的丫头,还不赶紧弃了!”
岳琳儿叫嚣着,她早就从白衣和箫景洛的相处方式中清楚的知道这两人绝非公子丫鬟那般关系,折让岳琳儿对于白衣更加的不满,在她看来,箫景洛长相、武功都非凡品。
“弃?弃是不可能的。”
箫景洛轻笑着,“毕竟白衣姑娘什么不会,却十分擅长服侍一道。”
岳琳儿听了,翻了白眼,对箫景洛没好气道:“我爹有请你去一趟,说是要商讨一下过几日的那什么比武招亲,真是烦死了,比什么武啊,那些人物,歪瓜裂枣的,哪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唯一能看得上眼偏生还有了主。”
说到后面的时候岳琳儿瞪了一眼白衣。
白衣毫无畏惧地笑着。
庄主名叫岳山,行事做派之间都有着一股江湖气息,他招呼了近日来在诡剑山庄住下的人一齐聚在了山庄的大殿上,各分一位。
箫景洛走进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然坐在位置上了,所有人都注视着箫景洛。
箫景洛也不慌不忙地来到中央,对着上面坐着的岳山作揖行礼,而后坐到了唯一空着的位置之上。
见人来齐了,岳山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总算来齐了,各位少侠们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能来此处,乃是我山庄之大幸,前几日早该举行的比武没能按时举行,真是十分抱歉。”
说着,岳山向大家举杯敬酒以示歉意。
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纷纷向岳山道:“哪里哪里,本是诡人作祟!”
“就是,要怪就怪那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之前来的一波兄弟都被他弄得死不死残不残的……”
耳边传来的这些话语,箫景洛仅用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这些话在她耳中听来可笑极了,若是看不顺眼,为何不出手,反而等到这时候才这般言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