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剑山庄有一片湖,湖中栽有莲花,在月光的映照下使得整片湖格外的好看,在湖的对面正是山庄庄主居住的院落。
在此时,忙碌了许多天的人早已经熄灯入眠了,偏生这里还亮着烛光,从外面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人影的摇动。
岳山从没有如此的紧张过,便是当初面对梁帝派出来和他谈判的人时也只能让他心慌过一秒,但是……
岳山偷偷地挑起眼来,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是今天突然出现,对于逼退三火有十分大功劳的晋国使者。
不,用使者来称呼他,过于片面了,仅仅只是这个人放出的一点点威压,就能让他坐不敢坐,站也站不直。
在男人的前面,站着一个相较于年轻的男子,身穿侍卫服,模样算作俊秀。
这个年轻的侍卫站在皇甫宸逸的前面,面对着岳山,语气平平:“之前有几个人过来你们这里,冒充我晋国使者。”
岳山连连点头:“是!确有其事!”
“我知道有这件事,”小六说道,“那几个人被我及时发现,已击毙当场。”
岳山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两人。
小六继续说道:“他们应该是来确认你们是不是确定了和我们
的合作,倘若让对方安全回去了,到时候来诛杀你们的可不只有那个不男不女的一个人了。”
小六口中的“不男不女”就是三火。
岳山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小六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皇甫宸逸,得到皇甫宸逸许可的暗示后,小六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来,放在了桌上,桌边的烛光将令牌映照得清清楚楚。
岳山看着上面,一字一顿地念出来:“虎、令、牌?”
“对。”
小六点了点头,在确认岳山真的看完了之后,把虎令牌又快速地收了回去,面容冷凝道:“你可认识这块令牌?”
“认识?”岳山顿了一下,疑惑道,“我不认识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令牌。”
岳山的话音刚落,小六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岳山的颈侧,岳山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小六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岳庄主,我劝你最好想明白你要说的话,不然这刀剑可不长眼,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你也不想让你的女儿再去找你吧?”
这明晃晃的威胁听得岳山心口直跳:“大人,我是真不知道——”
他的声音被逼近的剑再次堵住。
皇甫宸逸修长的手指摸着脸上精心雕刻的面具,上
面的纹路摩挲着他的指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岳山,说话的时候像是从内腹里发出的声音,低哑。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岳山小心翼翼地挪走颈侧的剑,额头上的冷汗滑落下来,他绷紧了嗓子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虎令牌是什么……但是,但是我知道这块牌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皇甫宸逸闻言,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尖,“这块牌,还有来源?”
“自然是有的。”既然已经出声了,岳山也没想着瞒着,索性一股脑全托盘而出,“你们身在庙堂,自然不知江湖事情,不过就现在来说,也有很多江湖人不知道。”
“曾经有一个组织,他们行事诡秘,倒不是说杀人如麻,但是他们最擅长诈骗,无论是用脸、用身子还是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都能骗过来。”
“很少人知道,他们有一个本领,就是伪造。”
“伪造?”皇甫宸逸的声音微微上扬了些许。
“你是说这块令牌是伪造的?”
“对。”岳山回想起来那件事,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我曾经听说,他们最常在秦国境内走动,曾被秦国皇帝招过安,后来没了后续,没过多久,先帝驾
崩,小皇帝即位,据说这其中少不了他们的助力。”
“我们江湖人能不参与朝堂就不参与,对于那些与朝堂沾了关系的江湖人,我们总是排斥的,万万没想到,最不可能和朝堂沾上关系的,偏生就……”
岳山说完还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与雀楼,他们叫做与雀楼。”
“你们可能看不出来,每个伪造的物什上面都会有一个烙印,在光线下的某个角度才能看得清楚。”
……
从岳山的住所走出来后,皇甫宸逸没有回去诡剑山庄安排给自己的住处,而是转了个方向。
小六紧紧跟在身后,看到皇甫宸逸的行为,心中虽存有一点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
皇甫宸逸来到了箫景洛住的地方。
里面没有光线,应是睡着了。
他看着里面,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小六已然不见,面前只有一个迎着月光而立的女子。
女子面容秀美,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不会有人再过来了,没有再刻意裹胸,让自己的身板显得像个男子,整个人的身姿显露出来,月色不算明亮,皇甫宸逸并不是看的很清楚她的容颜,在这个氛围、环境之下。
皇甫宸逸甚至产生了一
种错觉。
站在他面前,不是谁,就是那个没有死过的箫景洛,他的王妃。
皇甫宸逸的手指因为想象而不自觉地捏了捏虎口,再定睛的时候,箫景洛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五官不一样,但是表情有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冷凝。
“你是谁?”
箫景洛再度问,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晋国的人?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皇甫宸逸正想开口,不知道思及什么,又阖上了嘴。
好在箫景洛并不需要皇甫宸逸的答案,她近乎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是晋国人吗?可是白衣说……”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鹰一般,目光紧紧地锁住皇甫宸逸,逼近他,“我是谁?”
皇甫宸逸看着箫景洛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了眉头。
“你是秦国人。”
你现在是秦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