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日二字一出,侍卫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箫景洛,反之刘大师的脸色就不如何好看,至于为何,谁也不知道。
晦日。
箫景洛算着日子,还差五天,就进入了晦日。
五日可长可短,但放在太后心里,这却是刚刚好。
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下放,来到跪在身前的刘大师身上,“既然箫景洛适合晦日死,那么祭天的事,刘大师可有想法?”
刘大师深吸一口气,答道:“回太后,一般而言,只要是祭天,对天道表达歉意和感激的时候,天晴便可。”
“天晴?”
太后挑了挑眉,“哀家也不会看天,还麻烦刘大师为哀家瞧瞧,这哪一天的天是最晴的。”
“这我早有准备。”刘大师毕恭毕敬地拱手了一下,而后说道,“后日。”
“后日便是大晴天。”
太后闻言,了解地点头点头,赏赐了刘大师一些金银后就叫人送了出去,然后沉下眼皮。
后日,时间是略微紧了一点。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地摆动了下。
“来人,备轿,去大牢。”
太后这是第一次进入大牢,上次见箫景洛,是专门派人过去把箫景洛领了出来。
太后步履不停,一路来到了箫景洛的对面,看到箫景洛还安安分分地在里头待着,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好久未见。”其实不过是几日没见,太后笑容和煦地说道。
箫景洛眼都不带抬一下的。
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尽量和声细语道:“洛洛呀,不是哀家不肯救你,实在是外面百姓盯着,各大世家盯着,旁国的人盯着——他们,都怀疑你身上带着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以为你知道东西在哪里。”
箫景洛听完太后虚情假意的一席话,嘴角微挑,嘲讽道:“别是你自己吧,这些百姓、世家和旁国。”
太后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洛洛,你在说什么呢?”
箫景洛撇过头,嗤笑了声。
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好对付,太后也早有准备,骤然冷下声音说道:“后天哀家和皇上就要去金淮山了,但是祭天仪式一毕,你就再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了。”
箫景洛掀起眼皮,又听太后放缓了语气说道:“但是这还有一天,只要你告诉我东西在
哪里,哀家就一定放过你。”
箫景洛动了动姿势,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来,“就算你拿着铁烙逼我,我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难不成太后喜欢听谎言?”
“你!”
太后气急地瞪着箫景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哀家这已经和你说的第三遍了。”
箫景洛歪着头,不言语,微眯的眼眸里带着不刻意加以掩饰的嘲弄,看得太后更是怒火中烧。
“行。”太后被气笑,道,“我看看你倒还能强硬到什么地步!”
箫景洛手指微微动了下,嘴唇上下一碰。
“不送。”
太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用力一甩袖,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在太后拐过转角的时候,牢房中的老者又吐出一口血块,并连续咳了好几声,越咳越感觉气虚。
不管老者脸上多么的脏兮兮,他惨白的面色也是无法遮掩住的,苍白的双唇染上了明艳的红色,一副要死将死的模样。
箫景洛睫毛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后天就要祭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或许就是她最后一次夜探皇宫,祭天当日,她就会寻着机会跑掉。
那么按现在来算,白衣和三火应
该也到了。
等着浓重的夜色降临,箫景洛再次溜出了大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天就要祭天了,守在大牢外的士兵少了许多。
箫景洛一路沿着自己印象里的那条路摸过去,对巡逻的禁卫躲躲藏藏,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自己想来的宫殿。
这一间宫殿着实偏僻,箫景洛是逛遍了整个皇宫才发现的,这一条路鲜少有人会经过,经过的人一般也只会往这宫殿后面的那一间过去。
箫景洛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再经过后,快速地闪了进去。
宫殿是废弃了的,应该是先帝时候的冷宫,朱红色的大门破破烂烂地挂在门框边上,箫景洛是通过缝隙进去的。
里面的花花草草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枯萎地瘫在地上,里面的内殿布满了蜘蛛网,箫景洛刚刚走进去,就被扑鼻而来的灰尘激得忍不住咳了一声。
箫景洛没有退出去,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有个小小内室,里面只有一张许久没有用过的木板床,箫景洛走过去。
把手掌附在上面,上面的触感磨砺。
箫景洛沉了一口气,她不知为什么,在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摸索宫中结构,她在看到
这一间宫殿的时候,就有一种直觉告诉她。
就是这里。
箫景洛手握成拳头,用力捶了捶了木板床。
床立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令人惊讶的是,在沉闷声出来的下一秒钟,木板赫然从中间裂开。
露出了地底下的那一个铁盖。
箫景洛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蹲下身来,摸索着盖子的旁边,找到缺口后,用力撬起铁盖。
盖子往旁边一掀,露出底下长长的一道黑色隧道,箫景洛往周围摸了摸,果真摸到了被藏到黑暗处,贴到了墙壁边儿上的绳子。
箫景洛用力一扯,确认绳子不会断之后,果断地扯着绳子,然后身子慢慢地往下面掉下去。
一点点地擦着绳子往下落。
直到脚底抵到了地板上,潮湿的味道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冰凉气息扑入鼻中。
箫景洛挡开绳子,目光放到身后,身后有一扇门,她静默了一下,然后起步往里面走去。
里面跟外面的黑暗不一样,墙壁上挂着油灯,油灯的光线并不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