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箫景洛走出了宫殿,在箫景洛走后不久,又宫婢追了过来。
“小王爷!小公子他又挠上自己的手臂了,谁都拦不住——”
宫婢急冲冲地来到小王爷的面前,神色慌张,她十分熟稔地跑进这个一般人是不会进来的宫殿。
小王爷闻言才回过神来,他面色冷淡,听到宫女的话后也没有什么表示,转过身来,面对着不远处的床板,轻微皱了皱眉。
宫女顺着小王爷的眼神看过去,一时间也被面前的这一幕吓到:“小王爷……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
小王爷猛地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宫女,宫女立时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这个脾气不好的小王爷。
小王爷见吓到了宫女后,神色稍微缓了缓,撇过头去,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倒塌下来的床板,眼中的情绪恍然与他现在的年纪完全不相符合。
“叫人过来,把床修好。”
小王爷冷淡吩咐,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又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让太后和她身边的人知道。”
这个废弃宫殿是先帝时候的冷宫,里面确确实
实住有一个冷宫妃子,宫女在宫中过得不算长,都是听嬷嬷们说的,说是这个妃子自生下小王爷后身体就一直虚弱不堪,听说小王爷被先帝过给太后来养的时候,就疯了,无数次惹怒先帝,先帝忍无可忍地把对方给打入冷宫。
在冷宫住的第一年的年尾,这位疯了的冷宫妃子一条洁白的白绫结束了她的生命。
也不知道小王爷是从何得知自己的母妃是这个疯妃子,但作为奴婢的他们什么都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就算是猜也只能暗地里默默地猜。
……
第二天的时候,箫景洛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专门来送膳食的人换了一个。
这一个相对于之前的那一个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轻轻地把饭盒放到地上——不知道太后是出于什么心理,自从定了祭天的时间,对于箫景洛的膳食就变得好了许多,使得老者每次看到都啧啧叹道。
“果真是让你走得好一点啊,”老者又说道,“我建议你这几天确实是好好享受一下,毕竟这几天的膳食懂事让你在黄泉路上不至于做一个饿死鬼。”
箫景洛打开饭盒的盖子,里面的饭菜都散发着香味,箫景洛听到老者这
句话,稍显讥讽地笑道:“跟你一样?”
“我可不同。”老者似是而非地摇头说道,“我在黄泉路上可做不得饿死鬼。我呀,不会下黄泉的。”
箫景洛怔住,下意识地追问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听到箫景洛的发问,老者莫名其妙地大笑出来,“为什么,这还不简单?你可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就算死,我也不会走黄泉路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罪大恶极,便是黄泉路也不配走上一遭吗?
箫景洛心里更加好奇老者的身份,但是老者不主动说,她也不会轻易去探究对方的隐私。
她刚刚拿起饭盒里的第一层饭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指腹有些不对劲,她神色一怔,她忽地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此时靠在墙壁上,双目紧闭,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眉毛舒展开来,全身都呈现着放松的姿态。
箫景洛不禁松了一口气,摩挲了一下盘底,摸出了一条被折好了的纸条,她展开一看,是一条纸条。
——找到了吧,明天见。
字迹俊逸飘飞,很有白衣的风格。
白衣他难道就连这个偌大的秦国皇宫,也有眼线吗?这倒是让
箫景洛想不到的。
箫景洛深呼吸一下,把纸条搓了几下,然后把菜盘往纸条上倾斜了下,任由里的油水滴落下来,把上面的字迹模糊掉。
待看不清上面的字后,箫景洛才把纸条揉成一团塞到了杂草的下面。
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没有人再来找过她,便连每日定点过来巡逻的狱卒都不见了,就连监狱里其他犯人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箫景洛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对于她来说,祭天典礼并不是一场暴风雨,很有可能是她恢复记忆、摆脱白衣挟制的绝妙机会。
她怎么也不会放弃。
随着翌日的日光从窗外倾斜进来,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至半空中。
噔噔噔——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箫景洛盘腿坐起,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对面,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睁开眼睛的老者此时仍旧紧闭着双眼。
若不是箫景洛看到对方稍微转动了一下身子,箫景洛就真以为对方已经寿终正寝了。
脚步声停在了箫景洛的面前。
锁被打开,吱呀一声,铁门被大力推向一边,露出宽敞的大门,那一排穿着整齐、训练有素的禁卫军齐齐站
在她的面前。
箫景洛淡淡地抬眸,看到他们的腰间统一佩戴着一把剑,剑柄上有皇室的标志。
“萧姑娘,走吧。”
其中一个禁卫说道。
箫景洛微微眨了眨眼,轻轻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来,然后慢慢地依靠墙壁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
禁卫军让开了一条道。
箫景洛甩了甩手上沾上的一些杂草,神色淡定自若地走了出去。
随着箫景洛踏出牢门的瞬间,敞开的铁门重重地关上了。
咔哒一声。
再次上锁。
不过此次,箫景洛可不想让这扇门重新打开,她一点也不觉得谁在里面舒服。
箫景洛微微扬起头来,嘴唇轻抿,没有让那些禁卫押着她前进,她行在中间,禁卫分布在她的前后左右,牢牢地把她给围在了中间。
皇宫大牢外停着一辆牢车。
箫景洛不久前就是站在这辆牢车上来到秦国的。
现在皇宫中行走的人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就连近卫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