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景洛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已经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外面关于祭天台上发生的风波也小了不少。
皇甫宸逸一如既往地来到了药房的门口,一如既往地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随后,里面一如往常,传出了箫景洛带着疲惫的声音:“没空。”
皇甫宸逸沉默了一下,而后浅浅地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但当他刚刚踏进房间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六立时跳了出来,半跪在皇甫宸逸的面前,低声禀告:
“有人传回消息,说梁帝此时也在秦国,陛下担心主子你长期待在这里,容易被卷入两国的混斗……”
小六顿了顿,被慢慢地说道:“陛下特意叫您尽早回国,说是有事商讨。”
有事商讨。
讨的是何事,皇甫宸逸并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才婢女特意送过来的糕点。
皆是箫景洛喜欢吃的。
过了一会儿,皇甫宸逸揉了揉生疼的眉头,叹出了一口气道:“行,我知道了。”
小六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着皇甫宸逸的脸色:“那主子,您是打算什
么时候?”
皇甫宸逸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后才道:“今晚。”
小六迟疑道:“那箫小姐那边……”
“等她出来了再和她说吧。”皇甫宸逸毫不犹豫地说道,眸光微微一闪,“切记,不要打扰她。”
小六默了默,而后低头应道:“是。”
皇甫宸逸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镖局里的任何人,还是第二天过来送早膳的奴才发现的,知道了的人对此也不敢多想多问,依皇甫宸逸的身份,来到镖局已经算是镖局逢毕生辉了。
箫景洛从药房里出来的时候,皇甫宸逸已经离开了几日。
她出来后,如同以前一样,先回了一趟房间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用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后,直接来到了皇甫宸逸的院落前。
看到朱漆铺成的大门紧紧闭着,箫景洛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在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小六从一侧的墙角上跳下来。
恭敬地站在箫景洛的对面,对箫景洛抱拳拱手道:“箫小姐,主子已经离开了。”
“他走了?”
箫景洛微微蹙了蹙眉,“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小六道:“主子特意吩咐我
们不与箫小姐多话,说是怕打搅了箫小姐。主子在两日前离开的。”
箫景洛呼出了胸口的一口闷气,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后,转身便离开,步伐径直地朝箫茧的房间走去。
小六站在身后,直到箫景洛神色状似平静地走出自己的视线后,小六才慢慢地抬起手来,抹了一把额上不存在的汗水。
果真是王妃吧。
这个气场,绝非一般女子能有的。
心中思绪一转,小六不再多想,重新跳上了城墙边上,快速地离开了。
若不是皇甫宸逸的特意嘱咐,他也不必待在这里如同望夫石一般无趣地等到箫景洛出来,亲自告诉她皇甫宸逸离开的消息。
箫景洛离开了小六的视线,拐到了对角后,步伐缓了下来,最后在箫茧的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推开门。
她的目光略微有些怔然,她微微扬起头来,看着空中的蓝天白云,心上陡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陌生,且来得莫名其妙。
分明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之前的感觉也没有那么的强烈啊……
“怎么不进去啊?”
身后传来钟川的声音,箫景洛微微侧过头去,神色还没来得及收敛,让钟
川看了个着。
钟川看到箫景洛脸上的怅然若失的表情,也是被吓住了,愣愣地眨了眨眼:“你……你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他恍然大悟:“你刚刚知道宸王爷走了的消息吧。你们这是第一次分开吗,这副表情看着着实……有些惊人。”尤其是出现在你脸上。
后面的半句话,钟川没胆子说出来。
当然不是第一次。
之前她分明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皇甫宸逸待在一起的,因为她被白衣算计了,记忆混乱,以至于浪费了那几段时光。
而且,她和皇甫宸逸相认以来,相处的时间都非常的少,每一次都温情缱绻,都让她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在之前,她好歹能够待在晋国,但是她无论是身份亦或是境况,只能待在秦国,两国之间的距离……
让她不过是几日未见,便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思念。
钟川双目微微眯起,眼中的探究意味十分的浓重:“你是在想宸王爷吗?”
箫景洛赶忙收敛住脸上的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你既然这么闲,为何不去练剑?”
钟川闻言,立时识趣地闭上双唇。
箫景洛在推开门的时候,突
然又顿住,猛然回头,奇怪地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钟川咳了咳两声:“你这几天都关在药房里面,我怕小茧儿孤独无聊,这不是找着时间就过来陪他玩玩。”
“玩玩?”
箫景洛嘴角掠起一抹冷笑,“是你的手臂被扭折了么,是挥不动剑了吗。”
虽然箫景洛的语气平平淡淡,但钟川硬是从中体味到了一丝凉飕飕的寒意,钟川马上反应过来。
“哦对,是……我得去练剑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练剑了,你好好陪小茧儿啊!”
说完,即刻撒开腿便跑,生怕箫景洛心血来潮抓住他,就要和他对仗几下。
箫景洛在原地看着钟川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慢慢推开眼前的门。
箫茧此时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睡得正香,一张娇小的脸庞没有了一开始的瘦削,多了些肉,看起来更加的健康。
箫景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压下心底因皇甫宸逸离开后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