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天色就黑了,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捕快们快速搜索完,老实汇报说知州府并没有安全隐患,安映雪在这群捕快汇报的时候,暗中给李弘晟使了个眼色。
接触到安映雪的暗示,李弘晟眼眸微闪。
听完捕快们的汇报,萧翀在意料之中,他笑呵呵问李弘晟:“天色已黑,又正是大雨,下官早已命人备了薄酒佳肴,殿下不妨留下来用过膳再走。”
李弘晟却是直接站起身:“本宫尚且有事处理,就不在此处叨扰萧大人了。”
“殿下能来府上,是下官三生有幸,想来殿下还会在姑苏待一阵,若有时间,殿下可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
像是为了显示自己对李弘晟的恭敬,又或许还有别的目的,萧翀举着伞,亲自将李弘晟一行人从花厅送出来。
知州府占地面积很大,清亮湖泊将知州府的前院与后院隔断成两半,一座小桥横框其上,将两边连接起来。
此事细雨绵绵,落在湖面溅点圆圈。
从桥上穿过,走在鹅石小径上,萧翀在前头与李弘晟说着话,安映雪和谢风亭落后二人一步,二人后面跟着捕快和知州府的侍卫。
走到一处假山旁,安映雪耳尖微动,突然停住脚步。
谢风亭
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映雪低声问。
天上还下着淅沥小雨,谢风亭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但除了雨滴拍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他并未曾听到别的。
见谢风亭摇头,安映雪却并没有放弃,看了眼伫立着的大石头,她忽然抬脚朝那片草地走去。
身后侍卫看见这一幕,脸色未变,大声叫道:“安姑娘怎么了?”
这一嗓子吼得前面两人都停下脚步,齐齐转身朝后。
看到安映雪的动作,李弘晟和萧翀的眸子同时一缩。
安映雪在一朵被风雨打得恹恹的牡丹面前停下,举着油纸伞遮在牡丹上方,才让牡丹免于被摧折的命运。
“怎么了?”安映雪疑惑回头,像是不解众人为何都盯着自己,看了眼伞下的牡丹,安映雪道:“瞧着挺可怜的,就过来为它挡一下。”
萧翀盯着安映雪,笑呵呵道:“我本以为安姑娘身为第一女仵作,该对尸体感兴趣才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些花花草草啊。”
安映雪:“萧大人说笑了,在成为女仵作之前,我首先是一名女子,女子都是爱美的,自然见不得它受伤。”
萧翀又呵呵笑了两声,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到李弘晟身上。
李弘晟像
是没注意到萧翀暗暗的打量,眼睛望着安映雪那个方向。
“你若喜欢,明日便让人移栽些到院子里。”李弘晟说,一副甘愿为美人做任何事的模样。
萧翀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又打量了安映雪几眼,随即才笑道:“既然安姑娘如此喜欢这牡丹,那送给安姑娘就是,反正放在这里也会被风吹雨打。”
安映雪像是有些惊讶,“可这……还是算了吧,我瞧它挨着光秃秃的石头都能开得这么娇艳,许是平日里有人精心养育着。”
将几片宽大的叶子往牡丹上头移了移,确保牡丹不会被今晚在和风雨摧残后,安映雪终于离开。
目送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雨幕里,萧翀才终于转身回去。
大门被关上,刚刚喊出安映雪的侍卫上前给萧翀撑伞。
“大人,刚刚那小丫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侍卫神色紧张道。
萧翀哼笑一声:“在今日之前,我还真当哪个女人那么厉害,竟然成了第一女仵作。你没看到那位三皇子的眼神么,这第一女仵作的身份,说不定怎么来的呢。”
侍卫回想起李弘晟刚刚对安映雪的关注,那可不像是一般朋友间的相处,也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也是,瞧她也就十七八
岁的样子,若是背后没有人捧着,怎么可能会被那么多人知道。”
“你且派人盯着他们,尤其是李弘晟,我怀疑他这次到江南来,是为了调查那件事。”萧翀沉声道。
侍卫额角冒了汗,“昨夜陈林府上那火,烧得实在是蹊跷,当年不就是陈林提议……”
“闭嘴!”萧翀黑着脸,“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厉鬼,无非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侍卫点点头,“那母女二人还在地牢,待会儿属下再去审问一番,势必从她们嘴里掏出点东西。”
萧翀点头,忽然道:“那个小丫头,也不过十七八吧,若强打不肯招认,你可以用些另外的法子。”
侍卫眼珠飞快转了转,很快明白了萧翀的意思,眼中顿时露出淫邪之色:“多谢大人指点,小人定会将消息给问出来。”
捕快们从知州府出来,就和安映雪三人分开,他们坐着张管家派来的马车回了文安巷。
路上,除了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就只有雨滴啪啪落在车盖上的声音。
经过一处桥时,涨了些水的河流正在奔腾,从上马车就开始闭眼假寐的安映雪忽然睁开双眼。
因着安映雪假寐,闭口没有谈论的李弘晟和谢风亭齐齐看向她。
安映雪问:“你们听到什么
声音没?”
谢风亭:“雨声?车轮声?马蹄声?”
安映雪摇头:“不对,还有。”
此时马车已经从桥上经过,奔腾之声渐远。
李弘晟将刚刚听到的声音在脑中过了遍,犹豫:“是……水流声?”
安映雪望向他,眼神明亮,看得李弘晟心间儿一颤,一时竟忘了问原因。
好在安映雪还很理智,见谢风亭一脸神游,她道:“先前在知州府,我听到了水流声。”
谢风亭几乎立即想起那是什么时候,他问:“可从天刚黑开始,就一直在下雨,下雨天有水流声很正常吧?”
李弘晟却是道:“所以你刚刚过去,是发现了什么?”
安映雪点点头。
马车内镶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