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缓缓从屋里走出来,和道路上站着的那些狼狈女人不同,女人的面容和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夜色中,隐约可见女人面容清秀。
“阿蓉,以后你想看月亮都可以走出来看了。”王二冲女人笑着,话语温柔。
“王二!你!你!”
村民们震惊,不敢相信在这个把女人当畜生的村子里,竟然敢有人和他们格格不入。
“你什么你,嫉妒老子有这么漂亮的婆娘么?但凡你们做个人,你们也不会是今天这副鬼样子!”王二不屑道。
一个村民喃喃道:“怪不得你从来不参与我们的活动,叛徒!你这个叛徒!”
村民们怒视着王二,王二不屑撇嘴,压根懒得理会他们。
叫阿蓉的女人怯怯躲在王二身后,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安映雪三人。
远处有人走过来,李弘晟不着痕迹地挡在安映雪身前,竹清也警惕地戒备着。
月光拉长那人的背影,原本佝偻着的背影在月光下逐渐笔挺。
走到安映雪面前的时候,那人朝着她深深福了身。
一个标准的官家大礼。
哑巴抬起头,眼里浸着热泪,直直地望着安映雪。
她认出安映雪了,却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安映雪看着她,沉默许久。
宁县是文城下属一个小县,因着地势偏远,又有繁华的文城在上,宁县自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叫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城,一下拥有了堪比文城的名声和热度,尽管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太平村这个不到三十户人家的村子里,里面超半数的女人,竟都是从各地拐卖过来的。
而这些女人被拐卖过来,除了给这村子里面的男人生孩子,还会沦为性奴,待遇却比畜生还不如。
除却那个叫阿蓉的女人,其他女人无一不是被绑着手脚关在家中,除了男人需要她们的那一刻她们是人,其他时候与畜生别无二致。
此案据说是三个兄弟发现的,半月前他们的一位妹子在太平村附近失踪,兄弟三人便一路循着踪迹过来找人,没找到自己的妹子,却发现了这村子里面肮脏的秘密。
宁县衙门在这三兄弟报案后,便立即派了官兵清查此事。
被解救出来的女人共有17个,占了这村子近半的数量。
而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女人,除了少数几个神智尚且清醒,隐约记得自己是何方人士,大多数都已经半疯半癫,更惨一些的,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自理能力。
一石惊起波涛骇浪,
不但是宁县的百姓震惊,整个文城地区的百姓皆是在讨论此事。
不知是哪位贵太太先开的头,捐了一大笔银子建了个善堂,安置那些半疯半癫失去自理能力的人。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捐献,不仅有女人,也有男人,可以确定这些款项,能够帮助这些苦命的女人生存下去。
“村子里的事解决了,白花楼的事情还没有,我估摸着百花楼那边听到风声,必定会加强防备。”安映雪说。
李弘晟:“我已经派人去盯着百花楼,有任何动向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竹清便说:“百花楼的人传来消息,近几天百花楼开门做生意的时间减少了一半,且那几位贵客近来都住在楼里,想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去查百花楼。”
李弘文虽说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但只要稍稍透露一点,聪明的人自然会帮着他宣扬。
“你不能随意表明身份,若直接以三兄弟的名义,又太薄弱了些。”安映雪微微蹙眉。
他们想要正大光明清查百花楼,除了师出有名,最好还得有能够与李弘文的身份相匹配的另一人出师,否则当地官府和百花楼的人绝不会配合。
正在安映雪冥思苦想的时候,李弘晟说:
“倒也不是非得与李弘文的身份相匹配。”
安映雪一怔,转瞬明白了李弘晟的意思。
“说起来,李弘文如今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咱们倒是可以装作不知道。”安映雪眼神一亮:“他身边的人,最高什么身份?”
李弘晟:“将军之子。”
说到此,他想起了什么,语气忽然轻松。
“说起来,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与这位将军之子也算颇有渊源,若此人肯出手相助,便事半功倍了。”
听李弘晟这么说,安映雪就知道这人不好搞定。
“此人是谁?”安映雪问。
李弘晟:“当朝宰相蔺澜之子蔺安。”
宰相蔺澜是当朝文人的楷模,不少文人墨客千里到京城,就是为了瞻仰这位大拿。
人人都以为蔺澜这样的人物,后代必然定然也是文采斐然之辈。
可蔺澜唯一的儿子蔺安,非但没能成为文学大家,反而成了文人最看不起的商人。
即便蔺安把生意做到整个大历,甚至连西域也有他的足迹,仍然不妨碍文人们对他的不满,觉得他简直是丢尽了蔺宰相的颜面。
虽然蔺宰相本人未曾表达过任何不满。
此人虽然极不受文人的喜欢,但因着投了个好胎,便是权贵遍地走的京城,也
有蔺安三分地。
“听起来像是个极其离经叛道的人物。”安映雪说。
李弘晟点头:“便是这般,所以想要说服他,我们怕是要花点功夫了。”
安映雪:“只要有希望,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文城是繁华之地,除了文人骚客,商业也甚是发达。
城西是文城最贵的地段,住在此处的都非富即贵,当然,主要还是以富人居多,因此也被称为富人街。
蔺安虽然生意做得广,人却是极其低调,宅子隐藏在林林丛丛的高门豪宅中,普通平凡得丝毫不起眼。
安映雪和李弘晟在对面的茶楼坐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蔺府大门打开,蔺安从里面出来。
蔺安本人的外形,和这文雅的名字丝毫不符。
只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