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杀了我儿子?”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利叫声,接着门口的人被推开,一个胖胖的女人挤了进来。
李大人都被挤到了一边,委屈得只能贴门靠着。
胖妇人身材魁梧滚胖,一张脸满是横肉,眼睛都快被挤得看不见了,但盯着安映雪的眼神却难掩凶恶。
只看到她这模样,安映雪就知道,此人必定是陈方之的亲娘无疑了。
往后退了一步,和妇人保持着距离,安映雪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夫人,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连知县大人也不敢肯定地说我是凶手。”
妇人眼睛一瞪,“昨夜最后接触过方之的人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还我儿子命来!”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掐安映雪的脖子,安映雪再次往后退,避开妇人。
那妇人没想到安映雪竟然还敢躲开,顿时气得眉毛倒竖,就想要冲进屋子里寻安映雪的麻烦,却不想冲了一阵没冲动。
原来是她的身躯过于肥胖,而客栈的门本就比较狭窄,她被卡在门上了。
周围的人想笑不敢笑,一张脸都憋得扭曲了。
安映雪抬手掩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夫人,别激动,你不妨先问问知县大人,若凶手当真是我,我就站在这儿等你处置,若凶手不是我,夫人你这么做,我可是有理由报官的。”
李知县本以为就是对付个没什么见识的黄毛
丫头,到时候抓紧大牢里,恐吓几句,就算不是安映雪做的,也可以变成是她做的。
但他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却对大历法制如此熟悉,一时间有些犹豫。
安映雪盯着他,意有所指道:“李大人,大历朝的法制,我还是清楚的,不仅我,相信大多数百姓都知道,你可要秉公执法啊。”
李大人脸一黑,到了嘴边的谎话又被吞了回去。
要是这个时候不顾法制硬说安映雪有罪,倒反而显得他们衙门徇私枉法,毕竟楼上楼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还是先把人给抓到大牢里,届时是黑是白都是他们说了算。
如此想着,李大人装作正义的模样道:“啊,你说得没错,如今的确是没有证据表明你就是凶手。”
安映雪一笑,看向陈夫人,“夫人你可听到了?连知县大人都说了我并非凶手,我建议您,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不如还是去仔细想想,到底谁才是害死你儿子的真凶。”
陈夫人怒气冲冲瞪向李大人,李大人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又道:“不过,虽然没有证据说明你就是凶手,但如今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你还是得我们去一趟衙门。”
安映雪眼神微闪,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等到了衙门,恐怕不是她杀的也变成她杀得了。
“你有抓捕令么?”安映雪突然问。
刚刚那一瞬间,抓捕令突然
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李大人愣住,他在白螺镇跟着陈家作威作福多年,想抓人就抓人,哪里用得着抓捕令这种东西。
乍然被安映雪提起,他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关于抓捕令之事。
抓捕令是针对那些嫌疑极大,却又没有直接证据的人,可以用抓捕令先将人带到衙门去,免得真凶趁着机会逃走。
“本官是县令!一张抓捕令而已,本官自是有的!”李知县说。
安映雪伸手:“那烦请县令大人拿给我瞧瞧,否则我可是不相信的。”
李知县哪里拿得出来,只得到:“抓捕令被本官放在衙门了,还没有带出来,你随本官走一趟,本官自会让你看到。”
安映雪笑了:“李大人,你这知县莫不是抓阄抓到的?这抓捕令都没有,你如何抓人?既要抓人,又没有确实证据,那就必须得有抓捕令,我并非县令都知道这一点,大人可是知县呢,怎么会不清楚呢?”
李大人脸色僵硬,看安映雪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
她知道抓捕令就算了,为什么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扫了眼围观的百姓,安映雪大声道:“李大人!既然你没有抓捕令,却还是非要抓我,民女就不得不怀疑您这么做的用意了!身为父母官,理应为百姓主持公道,如今陈家公子遭奸人杀害,尸骨未寒,您不去寻找真凶,却咬定我一个小女子不放,如此行为
,当真是令民女心寒呐!”
百姓们听着这话,看李知县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异样。
从前李知县虽然也爱作威作福,但即便是假证据,那也是有的。
可如今他出于大意,连造假的证据都没来得及弄,就想要抓走安映雪,自然是没那么容易。
李知县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看,他恨恨盯着安映雪,按捺不住想要将安映雪抓住的恼怒情绪。
安映雪被他瞪着,却是心态如常,甚至还有胆量问:“李大人,民女父亲曾是县衙仵作,小时候民女跟随父亲身边,见过不少验尸之法,若是大人相信民女,可否愿意让民女一试?”
李知县差点被安映雪给气笑了,他心中纳闷,这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女人,不害怕也就算了,竟还敢在明知道得罪他的情况下,主动验尸,谁给她的胆子?
同李知县说完,安映雪又看着陈夫人,神情恳切:“夫人,我死了没什么,可是你当真愿意害死陈少爷的真凶逍遥法外?”
陈夫人喘着粗气,“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安映雪:“为了自证清白,我必然会竭尽全力,等我找出真凶,夫人大可自行判断。”
听着她这番信誓旦旦的话,陈夫人的情绪倒是慢慢平静下来。
“好,我且信你,给你一天时间,要是找不出真凶,我定要你给我儿陪葬!”陈夫人咬牙道。
她固然是想要找个
泄愤的对象,可安映雪的话说到了她心坎儿上。
安映雪死了没什么,可若她真的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岂不快活?若是如此,她儿在地下怎能安息?!
李知县本想拒绝,但眼看陈夫人已经答应下来,他也只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