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映雪明显感觉到血液被凝滞的地方,在刚开始的阻碍过后,忽然快速流动了起来。
随即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跑,很快就跑到了手臂上。
那一桶原本绿糊糊的水颜色逐渐变得漆黑,安映雪睫毛动了动,从水里举起一只手。
在她左手臂上,有很明显的一点凸起,那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手臂上继续爬。
叶瑶见此,脸色微变,“这边是蚀骨么?”
黎游医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银针,片刻的功夫就扎满了安映雪的左手臂。
那些银针像一个阵法一样,将那一点凸起困在中间。
蚀骨察觉到了危机,越发想要离开,可四周能够供它同行的血脉都已经被银针封住,银针上面自带了能够克制它的东西,它远远就不敢接触。
无法逃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蚀骨也开始逐渐暴躁。
它毫无章法地撕咬着眼前的血脉。
安映雪脸色惨白,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
“你且再忍忍,待蚀骨的身体足够完整剖出来。”黎游医见安映雪一声未吭,也不禁开口安慰了下她。
蚀骨如今的身体太小了,黎游医不敢保证能够一次就完整取出来,若是还有残留,对安映雪也并不好。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当事人安映雪,亦或者焦急的旁观者叶瑶,都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安映雪手臂上凸起的那一点颜色越来越红,已经逐渐能够看到一只虫子的模样。
一丝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血丝冒出来,紧接着那一块皮肤破开,鲜血往下流的同时,一点银光自安映雪面前闪过,然后就看见浴桶的桶璧上,一只浑身血红的虫子正被牢牢钉在那里。
虫子距离浴桶里的水很近,它接近浴桶的部分蜷缩起来,看得出这虫子很怕浴桶的水。
黎游医走到安映雪面前,两根手指搭在安映雪的手腕上,闭上眼睛。
片刻后,黎游医睁眼,说:“你体内的蚀骨已经取出来了。”
他说完,又吩咐叶瑶:“处理下她手上的伤口。”
随后便银针待血虫从桶璧上取下,离开了房间。
叶瑶很快找来了干净的布条和药粉,帮忙处理安映雪手臂上的伤口。
她手臂上有一个约莫半根小手指大小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
叶瑶看着那伤口蹙了蹙眉,“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好。”安映雪虚弱地笑了笑,其实对她来说,能够把蚀骨取出来就是最大的好事,固然皮肉会痛,也终究会
好的。
随着蚀骨被黎游医帮忙取走,安映雪的记忆一天天开始恢复。
她想起来了自己一开始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来自未来,这个叫大历朝的地方,在她未来的历史里,并不存在。
谢风亭确实是她的徒弟,成为她徒弟的原因还是她在破案的时候折服了她,她在这里的职业叫仵作,但在现代,叫法医。
法医,一个听上去就很严肃仁慈的名字,法代表了公正,医是医者仁心。
她的存在,是替那些无法开口的人说话,将那些被掩藏于黑暗的阴谋拉到阳光下,用法纪来制裁。
“如今记忆恢复得如何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映雪握着的笔顿了顿。
这几日,她每次想起什么,就都会记录下来,然后去看那些被自己记录下来的事,看着看着又会想起别的事。
“承蒙殿下关心,已经恢复了不少。”
毛笔从纸上划过,一团漆黑盖在了‘李弘晟’的名字上。
李弘晟走过来,只看到纸上被涂得乌漆嘛黑的,以为安映雪是随手涂抹,也没在意。
“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李弘晟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安映雪恢复记忆后,不但没有和他恢复到以前那种可以
互相信任的关系,反而是对他冷淡了许多,甚至到了看到他就要绕道而行的地步。
李弘晟实在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安映雪生气了,只得感叹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猜透。
安映雪被掳走的时候还是冬天,如今已是盛夏,也是时候该离开回到中原了。
“那就这两天找时间同叶姑娘说一声吧。”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安映雪正要入睡的时候,忽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她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帘子就看到外面明光大亮。
这是怎么了?
她下床,小心走到窗前。
他们目前住着的是叶瑶的院子,说是院子,实际上是一个小山头,毕竟是府中的大小姐。
这个山头从前门到后门都有叶瑶的人把守者,而在这座山头前面还有其他的山,那里也有城主府的侍卫把守。
按说应该不会有人敢跑到叶瑶这里来撒野才是,莫非是城主府出了事?
正这么想着,房间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敲打。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侍卫吼道。
安映雪定了定神,立马将衣服穿好,随后打开门。
门刚打开,一柄利刃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随后肩膀被人一推,她狠狠往
前踉跄了一步,幸好旁边有跟柱子及时扶住。
那侍卫又打算伸手去抓安映雪,不待他的爪子落到安映雪伸手,一把扇子打在他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侍卫惨叫起来。
其他侍卫听到声音,立马就要围拢过来攻击李弘晟,李弘晟把安映雪拉到身后,冷淡的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侍卫。
“想死的大可上前一试。”
他看起来就不好惹,侍卫们都在犹豫,正是这时,叶瑶从另一条走廊走过来。
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她眼底闪过冷光,随后朝安映雪歉意道:“抱歉,一点家事,牵连到你们了。”
随即又看向那些侍卫:“你们今日运气好,趁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