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人,既然孟家三位嫁出去的姑子,都尊称你一声嫂子或弟妹,你这孟家如今的当家人,也是该拿出你的态度,否则岂不凭白污了顾大人清白。”
孟大夫人原本还悲愤地看着安映雪,听她说完这番话,顿时反应过来,眼神感激不尽。
“几位姑子也听到了,你们污蔑我的清白不算什么,可是顾大人是朝廷命官,他的清白,可不是你们随随便便能够污蔑的!”孟大夫人柳眉一竖,摆出了自己大夫人的气势,倒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唬人。
孟家二姐心虚得不行,她原本就只是想给孟大夫人找不痛快,哪里想着会惹到顾蔺之头上去。
“顾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民妇给顾大人赔礼道歉,还望顾大人大人有大量,别跟民妇这见识短浅的计较。”孟家二姐立马认怂。
孟家大姐和三妹跟着道:“是啊顾大人,要是二妹知道是您在这里,肯定不会听信小人的谗言挑拨,二妹也只是一时心急,如今恰逢母亲去世,她好几日都没能够睡安生,这才脑子糊涂了,还请大人原谅。”
顾蔺之这事儿吧,往大了说的确是扯到了他的名誉,他若非要计较也不是不行,但往小了说,无非是
一点误会,真正收到中伤的是孟大夫人,他不依不饶倒是不像样子。
所以顾蔺之只是装模作样怒了一会儿,便将此事轻轻放下了。
“说到底,此事到底是误会异常,三位与孟大夫人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孟二娘同孟大夫人道个歉,此事便算过去了吧。”顾蔺之说。
她亲口发了话,饶是孟家二姐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嫂嫂,是妹子先前误会你了,还请嫂嫂莫要跟妹子计较。”
孟大夫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如今母亲的遗体还在灵堂摆着,我们这些小辈便闹得这般难看,她老人家若是天上有知,心里头不知有多少伤心。”
这话说得还挺高明,安映雪挑眉,既不明开口说原谅,又暗暗指责孟家二姐不懂事。
端看孟家三姐妹后面那群亲戚尴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对刚刚跟着来看热闹一事很是后悔。
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孟家三姐妹对孟大夫人这般说辞不满,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悻悻闭了嘴。
孟家大姐是个眼睛转得快的,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院子里这些陌生面孔都气度不凡的样子,而且其中有一位和
她大侄子长得很像。
她多留意了陈彦君两眼,在孟家的亲戚离开后,问孟大夫人:“不知这些客人是?以前从未见过。”
孟大夫人看了眼陈彦君,“是弟妹娘家那边的亲戚。”
“陈家的?”孟家大姐惊讶,又多看了两眼陈彦君,“怪不得和子阳那么像,都说外甥肖舅,倒还真说准了。”
孟家二姐和三妹也都一副惊讶的样子,或许是由于她们对孟子阳的好感,连带着看陈彦君也很顺眼。
又听说安映雪几人是和陈彦君一起的,便都归纳到了陈茹娘家人那里。
唯一让孟家三姐妹不太满意的就是安映雪,因为刚刚安映雪可是在帮着孟大夫人说话,还撺掇着顾蔺之让孟家二姐不得不道歉。
安映雪也懒得理会她们这些小九九,问孟大夫人:“如今误会都已经解清,我们是否能到灵堂去为老太太上柱香?”
孟大夫人因着安映雪刚刚帮忙,对她很是有好感,连道:“那是自然,几位请。”
孟家三姐妹站在一边,陈彦君经过的时候,特意留下陈彦君说话。
陈彦君其实不太想和她们说话,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不太懂得后宅那些勾心斗角,但直觉就让他很不喜欢这三个女
人。
他有些不乐意,但安映雪给他使了个眼色,陈彦君不得不放慢脚步,留下同孟家三姐妹说话。
孟大夫人带着安映雪一行人去了前面的灵堂,安映雪几人是生面孔不要紧,走在他们旁边的顾蔺之是熟面孔就行。
前来吊唁的宾客都没有想到顾蔺之今天就会来,纷纷上来同他寒暄。
安映雪看到了,便同李弘晟说:“看来这位顾大人很适合官场。”
李弘晟点头,心中略有疑惑,从顾蔺之和那些人交谈来看,并不像一些官员那么死板固执,反而是游刃有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生意的呢。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人才,又顶着新科状元的名头,就算是不想去翰林院熬时间,去别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京中那么多职位,几乎每个月都有换新的,轮也能够轮到他吧,他又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这边疆小城呢?
哪怕墨脱县繁华似京城,但光是面积,就不过京城五分之一而已,和偌大的京城相比,还是相差得太远了些。
四人拿着燃烧的香,走到老太太棺木前,朝着棺木拜了几拜。
棺木上面盖着黑布,两侧放着鲜花,下面放着冰盆,里面装着硕大的冰块,维持着灵堂里面
的凉气。
如今毕竟还热着,若是没有冰块儿降低温度,不到一个晚上就会有味道。
安映雪看了看冰块儿,又靠近了些棺材,鼻尖仔细嗅了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上完香后,几人又被孟大夫人安排到偏厅去了。
不得不说,孟大夫人的确是很能干,一边要招呼来灵堂上香的宾客,一边又要安排下人各种事物,倒是做得井井有条,忙中有序。
在椅子上坐下,李弘晟问:“你刚刚发现什么了?”
安映雪心中赞叹,不愧是三皇子,一下就注意到了她刚刚的不对劲。
看看她那个徒弟,这会儿正对孟府的糕点好奇呢。
“我刚刚只是闻到了一些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闻错了。”
李弘晟:“什么味道?”
安映雪仔细想了想,“臭味,一种发臭的味道。”
李弘晟:“如今天气热,或许是尸体腐变。”
安映雪拧着眉,总觉得好像不是,但一时间除了这个味道,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