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否要回避?”仵作戴好面巾,见安映雪和李弘晟站在旁边,便问。
李弘晟:“不必,你做你的事情便是,不用管我们。”
得了他的话,仵作便也不再关注他们,开始蹲下来专心验尸。
尸体因为曾经在水里面泡过,又是几个月之前的,早就腐烂地没有全貌了,不过还好时间也不是特别长,虽然腐烂了大部分,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完整的形态。
此前仵作未曾勘验过这具尸体,今天是第一次验尸,他倒是格外仔细。
“颅骨塌陷,曾经有剧烈撞击的可能。”仵作说。
尸体腐化虽无法从尸体上寻得什么,但却能够完整暴露出骨头,可以从骨头上查找一二。
“全身多处骨折痕迹,腿骨碎裂,桡骨非正常弯曲,死者生前应该和人发生过激烈打斗。”
仵作站起身,将自己初步勘验出来的结果告诉给李弘晟二人。
由于皮肉腐化得速度太快,无法从上面获取到什么,因此只能从阿石的尸骨上面判断。
安映雪眼里闪过了然,事情果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阿石的死并非是意外落水,而是有人精心谋划。
“能推测出死者最终的死因么?”李弘晟问。
仵作站在一旁,眉头蹙了蹙
,他也想要推测阿石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但是这尸体的腐化太快,无法支撑他取寻找这个答案。
正犹豫要怎么说出来的时候,他听见安映雪说:“死者双腿骨裂,不可能走那么远跑到河边,因此他必然是死后被抛尸进入河水,那么死者在这之前,肯定还活着。在死者被抛入河水之前,曾有人见他出现在桃花眼,给出来的结果也是喝醉了酒,只需要查清楚死者肠道里面是否有酒精的痕迹,就能够知道死者是在进入桃花苑之前就死了还是之后才死亡。”
仵作听得一愣,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办法,但是……“要如何确定死者是否饮用过酒呢?”
安映雪:“拿火折子来。”
竹清递上火折子,安映雪习惯性地想要自己动手,李弘晟轻咳一声,她反应过来,顺手将火折子递给仵作。
仵作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王妃亲手递过来的火折子。
“只需拿此物试探一二即可。”安映雪说。
寻常的皮肉可是不容易燃烧起来的,而若是沾染了酒精,则很容易被点燃。
仵作明白了安映雪的意思,拿着火折子,自阿石的肠胃开始往上试探,最后停留在阿石的喉口。
如今喉口的酒水早已经消失了,但曾
经遗留的酒精还在,因为尸体腐烂的味道太大,才盖过了那一处的味道。
在火折子刚刚靠拢的时候,那里便冒出烟气,仵作立即将火折子拿远。
无需再做其他,根据目前的结果,已经可以推论出——阿石之前与人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也许是多方人多势众,也许是他技不如人,总之他被打得半死不活。
如实这个时候及时送医,也许还有得救,但大概是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对方发现他已经没有救回来的希望,一咬牙就将他带到勾栏院,强行给他灌酒,做出一副他喝醉了的模样,随后将他丢入河中。
安映雪想起一事,同仵作说:“你再看看他的口鼻处,是否有泥沙沉淀。”
仵作应声,查看阿石的口鼻,那里并未见泥沙沉淀。
他将结果汇报给安映雪,安映雪明了,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早在被丢入河里的时候,阿石就已经死了,根据酒精的位置来判断,他还在喝酒的时候就死了,对方将他弄成醉酒的模样,掩人耳目。”
李弘晟:“再去一趟桃花苑吧。”
只需要再去一趟桃花苑,确定那日带阿石过来喝酒的人是谁,那么凶手就是谁。
至于二人如此确定是桃花苑,皆因这地方
的勾栏院就这一处,其他都是花楼,就钱坤他们从百姓那里搜刮的那点儿钱,远远够不上去花楼消费。
二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
到了桃花苑,鸨母见到他们一行人,顿时面露痛苦。
“哎哟我说官爷,您怎的又来了?上次是奴家说得还不够详细么?”鸨母哀怨地看着李弘晟。
李弘晟:“站直了,别这幅扭扭捏捏的姿态。”
他表情过于严肃,鸨母原还想撒个娇,愣是没敢,乖顺地站直了身。
安映雪低头掩笑,在李弘晟这种大直男面前搔首弄姿是最没用的。
“今日着你问话,你好好答,若是答得不错,往后便不来你这桃花苑了。”安映雪说。
鸨母眼神一亮,“真的?您问您问,您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安映雪:“钱坤平日出入你这桃花苑可频繁?”
鸨母摇头,有些嘲讽道:“您说那位斧头帮帮主啊?也就是欺压欺压老百姓,在城里那些达官贵人面前,他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我这桃花苑虽然是最低等的勾栏院,但也不是他日日消费得起的,何况奴家听说他还好赌,每月在我这儿吧,也就一两回。”
安映雪微微一笑,既然只有一两回,那就更好办了。
“大概三月
前,钱坤来你这儿的时候,还带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你可曾记得?”安映雪问。
鸨母苦笑:“贵人哟,那钱坤手底下的伙计,不都是一帮少年么,您这……”她话头突然一顿,“三月前?您是说三月前?”
安映雪:“对,三月前,你可想起了什么?”
鸨母细细的柳眉拧着,半晌后道:“说起来,这三月的时候,钱坤倒是来得次数比较多,我当时还想着,莫非这人戒赌了不成,否则哪儿的钱来我这桃花苑快活?有一日,我记得似乎是七月廿二,那天已经挺晚了,大概是丑时过半,他和一帮斧头帮的人,架着一个少年走进来,当时那少年低着头,钱坤说少年是喝多睡过去了,让我再上美酒。”
“但我在这桃花苑多久了啊,那少年有没有喝酒我一闻就知道,不过奴家素来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他既然要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