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张侍中脸色变了变。
不过他也许还仗着背后有所依仗,沉默了一下后便说:“是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张大人是何时知道并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四皇子殿下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确认你是杀害黄侍郎的真凶。”
张侍中看向安映雪,安映雪朝他微微一笑,“听四殿下说,张大人的长子明年就要下场,若是能上榜,不知张大人是否已经安排好令公子的去处?”
科举的事情,有部分是属于四皇子在管,而张侍中自己又清楚他从未向外透露过明年让儿子参加科举的事情,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那么安映雪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当真是四皇子告诉她的?
除了这个理由,张侍中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了,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张大人,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么?”安映雪看着张侍中,这话似乎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张侍中仔细看了安映雪两眼,安映雪看着他,眼底闪过冷意,张侍中一惊,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
深深看了安映雪一眼,张侍中转过头,终于放弃了抵抗,将自己谋害黄侍郎的过程说出来。
基本上和安映雪推测出来的一样,至于理由,按照张侍
中的话说,他是和黄侍郎早就有了旧怨,眼看着自己在侍中的位置待了五六年也没有变动,而黄侍郎却要升迁了,他心中生出不满,于是假装对黄侍郎进行贿赂,实则暗中谋害。
等张侍中交待完了具体的犯罪经过,徐文志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在场的三人心里都清楚,张侍中只是明面上的那一把刀,他背后另有凶手,但即便他们知道了,没有完整的证据也无法去捉拿对方。
黄侍郎的案子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慎刑司的人去了黄府,通知黄年过来将黄侍郎的尸体给带回去。
黄年带着人来慎刑司接走黄侍郎的时候,正好遇上安映雪和李弘晟离开。
见到安映雪,黄年不免就想到之前安映雪训斥他的那番话,顿时就有些羞恼,快步从安映雪身边走开,生怕晚了一步又被安映雪逮住骂一顿。
安映雪自然没有那么无聊,她回头看着黄年走得飞快的背影,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黄年脚步一顿,恨不得立马飞走,但却硬生生转过头,满脸不悦。
“干嘛?”黄年怒视着安映雪。
他还没怎么着,只是把不满表现在脸上而已,就被一道冷冷的视线锁住。
黄年顺着拿到锁住自己的视线看过去,对上李弘晟淡漠的双眼。
他自
然是认识李弘晟的,只是先前注意力都在安映雪身上,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李弘晟,这会儿见到了,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和安映雪恼怒,连忙朝李弘晟行了一礼。
李弘晟摆摆手让他起来,倒也没有刻意刁难他。
黄年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倒是不敢再瞪着安映雪了,低着头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黄公子,我记得昨日将黄侍郎从浴场带走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你,即便黄侍郎最后查出是死于意外,你最快也应该在明天能领人,为何今日午时,你便带着人来慎刑司要人呢?”安映雪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过是回去后突然想通了,不忍心我爹留在慎刑司,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罢了。”黄年低着头,安映雪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无法判断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是假。
“是这样吗?”安映雪点了点头,“好吧,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曾跟你说了些什么,于是你才会受到鼓动今日便来了慎刑司。”
黄年低垂着头,闷声说:“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那就好。”安映雪说,她转身作势要离开,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同黄年道:“黄公子,你既为人子,那么当你得知黄侍郎噩耗的时候,我想你内心一定是很痛苦,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父亲,所
以这个时候,如果有别的人跟你说一些不太符合时宜的建议,还请你多多思考。”
这次说完,安映雪没再停留,和李弘晟一齐离开了慎刑司。
而黄年站在慎刑司的门口,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脑海里还回想着安映雪刚刚那一句提醒。
他想到了今日上午,他妹夫带着妹妹前来家中看望他,顺便准备他爹的丧葬事宜。
当时便是他妹夫说要早日将黄侍郎下葬,好让黄侍郎入土为安,而且也是他妹夫先说不信任慎刑司,认定事情是意外,他当时正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也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一心想要将自己的父亲早早下葬,便当真听进去了他的话,吃过午饭便来了慎刑司要人。
若真如安映雪所说,那他的妹夫岂不是黄年猛地摇了摇头,不相信自己的妹夫会害自己的父亲,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妹夫又怎么可能想到父亲的死当真是谋杀而不是意外呢?
努力压下脑中那些惊人的想法,黄侍郎转身踏入了慎刑司内。
另一头,回府的路上。
回想到安映雪刚刚在慎刑司门口同黄年说得那番提醒,李弘晟有几分疑惑:“你当时为何要对他说那番话,莫非是想到了什么疑点?”
安映雪点头承认,“的确,我想到了一个细节,昨
日我们要将黄侍郎带回慎刑司的时候,黄年当时是极度不愿意的,他认为黄侍郎只是意外,要早日将黄侍郎带回家里,但这个时候,是他那位妹夫出来劝说他,他才会同意我们将人带走。虽然事后结合黄侍郎真正的死因来看,黄年当时极力阻止的态度似乎很有问题,但实际上他那时的情绪才是符合真实心情的。”
李弘晟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觉得反而是那位冷静劝说的妹夫,不太符合真实的表现?”
安映雪点点头:“是有这个怀疑。而今日黄年独自带人前来慎刑司要人,我更加深了这个怀疑,不过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我也没有证据,也许黄年的妹夫本身就是个波澜不惊的人也说不定。”
李弘晟笑了笑,“那你先前那番建议,恐怕给他那位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