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程夫人的打扰,安映雪松了口气,拿着针尖接近那一点白。
距离最近的徐文志也看到了,甚至心中还有了一点猜测,但为了不打扰到安映雪,他也忍着没有出声。
那一点白实在是太小太小,好在安映雪也足够沉稳,不慌不忙地将那一点白色用针尖挑了起来。
她的工具箱里面随时准备着锦帕,那一点白色就被放入了一块锦帕之中。
有了一点新发现,且完整保留了证据,安映雪心情好了不少。
她又仔细检查了程小姐的头颅,发现头部只有刚刚发现的那一道创口,其他地方并未见到任何损伤。
“程夫人,你们给程小姐梳洗的时候,未曾发现她头顶上的创口吗?”安映雪看向程夫人。
程夫人还沉浸在悲伤中,闻言摇了摇头,“我们专门请的婆子,她并未告诉我们我女儿头上有伤。”程夫人喃喃地说。
程公子安慰她:“这道伤口如此细小,也许她并没有发现。”
“事实恐怕并非如此。”安映雪站起身,没理会程家母子二人惊讶的神情,问程夫人:“我想查看一下程小姐的全身状态,不知是否方便?”
她虽然是在友好地询问,但态度却比较强硬,显然即便程家人拒绝,她也是要强行说服他们
的。
程夫人的观念在安映雪拆开程小姐头发的时候就一步步被打破,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压下不满,“那你动作快些。”
安映雪点点头,想了想,她还是转头同程夫人说:“夫人,我想我还是得告诉您,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是要打扰亡者,而是替亡者代言,替生者谋权。”
说罢,她也没看程家母子脸上怔愣的表情,招来两个丫鬟,拉起布遮住外面的视线,随后一层层剥开了程小姐的衣服。
程小姐是女子,徐文志和谢风亭都不适合待在这里,就连程家公子也要回避。
不过徐文志很是相信安映雪的能力,半点不担心交给安映雪一个人有什么不合适。
程夫人留了下来,这会儿她倒是慢慢平静,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一番话,她多看了安映雪两眼。
“没想到还有女子做这个的。”程夫人说。
“女人连孩子都能生,凭什么男人做的事情女人不能做?”安映雪挑挑眉。
程夫人沉默,她思想保守传统,并不会过多地去思考安映雪的话。而她之所以没有因为安映雪的女子身份而质疑,本来也是看在安映雪是女人的份儿上。
毕竟程小姐也是女子,若当真派个男仵作来,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完成工作,心里到底
还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不过程夫人没想到的是,安映雪看起来年纪轻轻,光看外表也以为是深闺小姐,却没料到她做事情麻利干净,而且不过一会儿就判断出她女儿是他杀而不是意外。
本来她应该产生怀疑的,虽然一开始怀疑程小姐不是意外的人就是程夫人,不过不等她出言怀疑,徐文志就已经表现出了信任,她也不得不跟着闭嘴。
她再聪明还能聪明过慎刑司的司长去?程夫人对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在两个侍女的帮助下,程小姐的衣物被尽数褪去。
安映雪率先检查了一些比较私密的地方,看到她熟练的动作,程夫人几次欲言又止,而旁边的两个小丫鬟则是脸部通红,哪怕明知道安映雪面对的是一句尸体,她们还是很不好意思。
安映雪很能理解她们的不好意思,所以简单检查,确认没有外部损伤后便又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程小姐年十六,身材刚刚发育,尚且还很清瘦,而安映雪平日里连男子的尸体也能搬动,程小姐的尸体自然不是难事。
她一只手将程小姐的尸体侧翻,另一只手在程小姐的背部的暗紫红色斑块上按了按。
这些斑块按上去短时间内没有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退色状态,看到
这个结果,安映雪心里面便有了数。
而程夫人见到自己女儿背部有大片大片的暗紫红色斑块,一张脸都白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怎、怎么会这样?”程夫人捂住嘴,“她是之前被人打过吗?”
程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一想到自己女儿死亡前还被人打过,她心里就疼得不行,泪珠大颗大颗的掉。
两个小丫鬟也被吓住了,心中弥漫着悲伤。
安映雪微叹一口气,“放心,没被打过,这是自然形成的尸斑。”
屋内的悲伤气氛一滞,程夫人怀疑地看向安映雪,“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我能经受得住。”
安映雪郑重地点头,“真的,不骗你,不过”她顿了顿,还是说,“程小姐生前的确是被打过,或者说正是因为击打,才会丧命,但并不是背部这些斑点,这些是正常的尸斑。”
原本程夫人听到安映雪确认的口气,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但听到后面那句话,她脚步一软,差一点摔倒,堪堪扶住棺木才稳住身体。
趴在棺材上,看着棺材里面色青白的女儿,程夫人一双眼睛通红。
“我可怜的女儿啊!”程夫人捂着嘴,颤抖着去抚摸自己女儿的面庞。
安映雪
站在一旁,静静等了一会儿,“夫人节哀。”
她给两个小丫鬟使了眼色,二人也红着眼,上前将程夫人扶起来,安映雪则将程小姐的衣物给她穿好。
遮挡的帆布撤下,徐文志和谢风亭等人走进来。
“如何?”徐文志问。
安映雪一边收拾工具箱,一边说:“基本可以确定属于他杀后抛尸入池塘,而且死亡时间比程家报案要更长。”
“什么意思?”程公子问,神情有些激动。
程夫人也紧紧盯着安映雪,“你是说我的女儿不是昨晚上死的么?”
安映雪看向二人,“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程小姐是什么时候?”
程夫人回答:“昨日晚膳的时候,大概是酉时二刻,用过晚饭后,她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安映雪点点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