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您确定咱们这一趟要走凌峰山吗?”
张管事紧张的将手搭在腰间别着的武器上。
商队里的人只有五十来人,运着他们惶惶不安的穿过凌峰山下的密林。
天色逐渐昏黄,路线已经慢慢看不清楚,却没人敢打起火把。
“没办法,上家催的狠啊。”领队长叹一口气。
“咱们也是觉着最近四处劫掠的匪寇突然没了动静才同意冒险走货。”
领队回答完,四处望了望,寻了一个空旷的地面,抬手示意商队停下修整。
“今天留两倍的人看守货,其余人休息,到点轮岗。”
干柴打起火,其他人开始轮岗着歇息。
蝉鸣声清晰的响彻山间,领队和张管事拔开水袋饮了一口水,身上那股燥热才慢慢退去。
张管事锤了锤腿,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大晚上连夜出发,就凭我们五十来人运顾家商铺所需的货,他娘的哪个聪明蛋给安排的活?”
领队言简意赅,“大少爷。”
张管事糊涂了,“这平常走一次货至少要一百号人,这次运的货尤其多,大少爷怎的犯糊涂了?”
领队扫了眼周遭聊天的顾家武者,借着喝水压低了声音,“你没发现这半数脸生的都是炼体期的武者?他们是二少爷的人。”
他抬起下巴,对着其中一个蓄着长须阖眸而息的中年人示意了一下。
“那位瞧见没?曾是铸剑山庄内门弟子陈昆,先天大圆满,实力仅次于家主,是二少爷的老师。”
张管事漫上来的睡意一下被吓醒了,“这等人物怎么会跟着我们走货?”
领队叹气,“谁知道呢?我们本就因为凌峰山匪寇劫掠跑了不少武者,大少爷那天下的命令临时匆忙,一时半会儿哪儿来的及召集人手?”
“主子想一出是一出,我们做奴才的除了受着还能如何?”
领队说着,往那周身气息莫测的男人看了一眼,“若非这趟货重要,只怕咱们连先天高手的面都见不得。”
“切,区区先天武者算什么?”
二人背后,少年调笑的脆声突兀响起。
“来来来,凑过来哥哥让你看个更厉害的。”
张管事还以为是商队哪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还没扭头就破口大骂,“哪个臭崽子跟老子开昏腔,没大没……”
在看到带着鬼刹面具少年时,他神色一变,霎时哑了声。
陈昆倏然睁眼,在他拔出剑的瞬间,火光一瞬间荡开,他大喝一声。
“快躲开!”
领队脸色煞白,并非那面具太过骇人,而是这少年散发的威压气势,简直是他生平见过最可怕的人!
后天圆满?不……地境之上!
什么铸剑山庄,什么顾家家主。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宛如蝼蚁。
“阁下是谁?”领队拉着张管事慢慢退到陈昆身旁,可他发现,这位二少爷的老师持剑的双手竟然在颤抖。
“我是谁?”千寻大咧咧的蹲在大石上,左手随意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扣了扣耳朵。
那透过面具的眼像是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是来要你们命的人。”
他扫了一眼,五十来名武者。
随即嗤笑一声,对着他们空无一物的身后喊话。
“喂,不用那么谨慎,都是菜鸡。”
“真是的,言如哥太谨慎了,非得我们三个出手。”
他在跟谁说话?
领队和张管事后背嗖得发凉,女子带着杀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幽幽响起。
“就算是五十头猪,也是会跑的猪,他们会乖乖站着等你来杀吗?”
千寻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哦。”
他双手撑膝,站起身后拍了拍身后沾染的灰。
火光隐隐照亮他半幅鬼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抽出两柄镶嵌着红石的弯刀。
他慢慢逼近,啧啧开口。
“顾家的商队对吧?”
“一群可怜的替死鬼,要怪就怪你们那蠢笨的主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帮人以为自己在猎杀一只无害的兔子,简直傻冒泡了,没想到自己惹上一头穷凶极恶的狼。”
当弯刀捅进那位最后活着的先天武者的胸口,千寻毫无怜悯的抽出刀,在他愤恨绝望倒下的眼神里不留情的走开。
他甩去弯刀上沾染的血液,走到千里和妙伶二人面前,探头探脑,浑然没有方才冰冷肃杀的模样。
“怎么样,东西如何?”
千里和妙伶转头,爱不释手的捧着搜刮来的东西,那眼睛唰得锃亮。
千寻嘴角一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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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爷……您若是要货,令他们把货乖乖叫出来就行了,为……为何要杀了那些人?”
张齐收到商队不留活口的消息后,三魂被抽了七魄,如今再站到顾嫦缨面前,眼神浑然全是畏惧。
“凭三个人,直接掠过那些人堂而皇之的劫走那一堆商货?”顾嫦缨挑眉看他,“你没事吧?”
张齐结巴,“可就算如此,杀几个人便可。”
“然后呢?让他们去就近的地方通风报信,这场戏闹大了,凌峰山那帮人被察觉,连带着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顾嫦缨讥讽他,“张齐,你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份怜悯心。”
她站起身,冷睨了张齐一眼。
“你只看到我手段残忍,七岁的我又有何辜?这场顾家之争,表面他们对我没动什么手,可那桩桩件件的结果,哪一件不是把我往死里逼?”
张齐连忙跪下磕头认错,“是小的僭越,小少爷息怒。”
顾嫦缨垂眸,半晌,极淡的笑了。
笑意带着几分嘲讽,让张齐身子骤然一僵,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进院通报。
“小少爷,老爷唤您过去正堂议事。”
顾钧和顾鸿脸色沉郁的坐在椅子两侧,若说顾钧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