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道,“二少爷被安边府一群散修武者殴……偷袭,如今性命垂危。”
顾嫦缨收起卷轴,待她回到顾家时,顾鸿的院子里是乱糟糟的一片。
顾炎盛现在门口,单手负在身后,握紧的拳头上一条突起青筋极其惹眼。
他脸色阴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两三名大夫满头大汗的围在床榻前,看着顾鸿面色苍白,额心却隐隐发黑的模样手足无措。
这时,一名下人端着东西匆匆跑进屋,顾嫦缨看了一眼,竟是九曲灵参。
大夫迅速一把抓过,掰开顾鸿的嘴送进舌下含着。
所有人紧张的看着,可不过片刻,顾鸿整个人突然起了抽搐,反手一股大力将大夫推飞了出去,扭头大口大口呕着黑血。
“我的儿!”二姨娘哀嚎一声,流着泪扑了过去。
也不过管自己是否会沾到那些血污,只抱着他的头哭泣着。
婢女端着清水进,血水出,每个人脸上无一不是菜色。
大夫人张氏捏着帕子抬起,堪堪遮到鼻前面。看似面带忧色,实际胃里因着空气里内股子血腥味翻江倒海。
她流露出几分不忍,“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
那三名大夫见状,轮流上前搭脉,随后凑着头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人朝顾炎盛禀报。
“顾老爷,原本二公子内脏严重受损,心肺有血块阻塞,已是回天乏术。”
“方才那一咳,也就是黑血吐出后,少爷的脉象却奇异的转好了。”
二姨娘和顾炎盛心头悬起的大石刚刚落下,就听到那大夫话语陡然一转。
“只是少爷经脉受损,真气全无,丹田俱废,不仅武功全失,日后……只怕无法修行了。”
二夫人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她两眼一黑,几乎站不稳身子。
大夫人闻言却欣喜若狂,差点笑出声来,可面上却只能装作悲痛。
顾钧在顾嫦缨身后赶到,瞧见屋内景象后眼眸微眯。
一名婢女端着血水,在经过顾钧时飞快传递着方才的消息。
顾钧眸中闪过一抹异光,很快收敛起神色,踏进屋内拱手对着顾炎盛一礼。
“父亲,孩儿自闻此消息,便着手命人去缉拿对二弟下手的真凶。”
“谁?”顾炎盛声音低沉,可论谁都能听得出,他像是欲喷薄的火山,整个人已在暴怒边缘。
顾钧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大长老与二长老赶到,恰好听得清楚。
闻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些许不知该说什么的怪异表情。
若只是武者之间斗狠就罢了,顾家论权力地位,断然没有让人踩一脚的道理。
结果事实是顾鸿口出狂言嚣张跋扈,惹的一众散修武者众怒。
散修看似无靠山根基,可谁也不是泥人任人拿捏,相反这些人四海为家,骨子里的血性极其烈。若是碰上不要命的,宁愿自曝和敌人同归于尽。
而顾鸿如此白痴行径,被人打成这样也活该。
“混账!”
顾炎盛彻底爆发,一身怒喝如狮吼,光是声波就震得庭院墙面蔓延出蜘蛛丝般的裂痕。
“抓来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凌迟也好,让他痛不欲生与好。伤了我儿,但没有让他们轻易死去的道理!”
顾钧垂首领命,可他心里头总觉得不对。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散不去。
顾鸿虽荒诞愚蠢,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么没边,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在跋扈闯祸的时候又讨得父亲欢心?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顾常。
之前当众宣告他要争夺家产的野心,在做出一番成绩后,又莫名其妙安静下来的人。
他迅速抬头从混乱的人中捕捉到顾常,而她像是等候他许久,那嘴角慢慢勾起。
顾钧像是骤然被迎头一击,整个寒毛突然从脊梁窜起直击天灵盖。
他做的?
他怎么敢!
顾钧震惊之下脱口而出,“顾常,二弟伤成这副模样,你竟还有心思笑?”
这一下,满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嫦缨身上。
顾嫦缨一秒变脸,先是茫然,反应过来后面上迅速染上一抹愠色。
“大哥!你此话何意!”
“二哥被伤成这样,我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愤怒。悲伤的是二哥一个天之骄子居然落到如今的地步,愤怒的是居然有人敢踩在我们顾家的头上!”
她说到此,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对顾炎盛道。
“父亲,孩儿知道您悲痛,事到如今二哥变成了这样已是无力回天。”
“可眼下我们顾家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危机,若不解决此事,只怕二哥醒来也只会责怪自己痛不欲生。”
顾炎盛脑仁一阵抽痛,他忍着怒意问道,“何事?”
顾嫦缨看着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顾家商铺。”
顾钧死死盯着顾嫦缨的一举一动,他对她忌惮至极,眼下她说什么,他就下意识的要和她作对。
“顾常,你何其冷血?口口声声说你为二弟悲痛,可是话里话外却是围绕着商铺不放。”
“怎么,你还在记恨爹让顾鸿重新掌管商铺夺了你的权?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重新抢到手?”
顾嫦缨冷眼一横,“大哥,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若居心不正,当初又何必痛快答应下来交还掌管权?”
“那几个商铺本来就是二哥管辖的,父亲交还给二哥那便是父亲的决定,而我只是遵从了父亲的命令。反倒是你,借着这件事挑拨我们的关系,大哥,你这个诛心的手段玩的好啊。”
在顾钧欲继续争执,她果断打断了他的话。
“眼下整个安边府对我们顾家是口诛笔伐,再不处理,我顾家商铺必然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
“要知道安边府作为整个幽州行商的必经之地,最多见的便是五湖四海而来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