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嫦缨指了指身后两大盒糕点,“这些都是燕郡里数一数二的名点心,提了些送给你们。”
她双手交叠,被养白的手背被稀碎的光投落下一片斑驳,对上千寻毫不信任的神色,顾嫦缨丝毫没有什么不适。
“毕竟合作过,我带给你们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何必如此提防。”
“就当做你们在大梁的第一个朋友的一点心意,就收下吧。”
千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收下了。
顾嫦缨见他收下,眉眼忽而微弯。
千寻好像第一次看清楚她的瞳孔,微微一愣。
是如云疆的猫瞳般有着晶亮的琥珀色,漂亮得惊人。
还没等他的思绪回过神,就听到她飞快说着,“吃了我的东西,朋友眼下有难,你们肯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吧。”
千寻嘴角一抖,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下一秒把那两大盒果断放到一旁,转身就走。
顾嫦缨却不急,慢悠悠道,“我猜你们已经在盘算离开安边府了。”
“如今还留在此处,不过是为了拿到顾炎盛身上的东西。”
千寻停下脚步,环手撑在胸口前,倚靠在背后的长柱上,哼了一声,“要不是某人磨磨蹭蹭,我们何必等这么久。”
“说吧,这次又要做什么?”
顾嫦缨眨了眨眼,“这么快就答应了?”
千寻嘲讽,“若不是言如哥让我来,你以为你是谁,让张齐传个话我就得屁颠屁颠赶过来?”
“言如哥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他让我过来也是想着只要你解决此事,便能尽快从顾炎盛身上拿到东西交差。”
啧,这小子嘴真臭。
顾嫦缨琢磨着,这些人肯定在顾府安了眼线,她想起言如那日离去的方向。
难道顾家后宅里的某一位是他们的眼线?
是下人?婢女?亦或是……顾炎盛的女人?
“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一出戏,正好,你们也要从凌峰山销声匿迹,这和你们的意图不谋而合。”
顾嫦缨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
而千寻不知怎么的,心头莫名一跳,他蹙起眉,指头搔了掻脸颊,试图把那股异样压下。
她将食盒重新沉沉塞回千寻手里,那张总是处变不惊的脸染上几分笑,“演戏,会吧?”
翌日,顾嫦缨摆了个桌子,懒洋洋地坐在关边府城门口。
张齐在旁边抬着个幡旗,上面龙飞凤舞写着——
“重金征召有志之士,清剿凌峰山猖狂匪寇,还关边府清平!”
在路人像是看疯子一样不断扫来的视线,张齐郝然到恨不得把脸缩回大旗后,小声对顾嫦缨问道。
“小少爷,咱们这是又在玩哪一出啊?”
“别管,做就是了。”
顾嫦缨坐在椅子上,旁边竟还放着点心茶水,她这做派倒像是来悠闲晒太阳的。
城门护卫看到他,清楚知道这是顾家那位小少爷,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也没驱赶,但还是忍不住劝他。
“顾小少爷,您这么摆着是没人敢来的。”
顾嫦缨懒懒掀起眼皮,“怎么就没人来啊?”
那护卫也是个看脸的,再加上顾嫦缨身份,便小声的解释,“这凌峰山匪寇猖獗的周边地方都知道,可你见过哪个正派派弟子来清剿?”
“听说那些人是东洲巨寇的余孽,各个来头下人,手段也厉害的很。只要他们不犯事,咱们就不主动触犯到他们头上。”
“你这一搞,谁会敢来?不把你当傻子看才怪。”
那护卫心直口快,一下子把真心话说了出来,意识过来后捂着嘴,看了一眼顾嫦缨。
原以为这看起来极其年轻的小少爷会怕,没想到她只是眼眸弯弯,轻松得好像只是听了一个故事,点点头。
“懂了,难怪这么久没人敢凑上前来。”
那护卫以为她要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语调一转,陈词忽而慷慨激昂,“但是我相信!朗朗乾坤之下定然有不畏暴徒,极具正义感的武林豪杰与我一同出手。”
“这位兄弟,我知你为善意,可我顾家家风教导,锄奸除恶我辈武者义不容辞!”
她义正言辞地发表让路过的人不由投来讶异的目光。
没想到这位顾家小少爷还颇有正气。
只可惜啊……他们摇头暗笑,空有一腔天真侠气,却看不清现实,哪会有蠢蛋加入他?
“重金剿匪?多少?”
一名穿着锦衣侠服的男子停在摊子前,那明亮澄澈的眸如浸在泉水中的玛瑙。
青玉束发,一条束带斜背着硕大而沉的重剑,如骑着银鞍白马的意气风发少侠飒踏流星地闯入顾嫦缨面前。
如果没有忽略他手里抓着啃到一半鸡腿,还有头发沾染草屑那风尘仆仆的模样的话。
顾嫦缨懒懒抬起一根手指。
“一两?”男子眼里的光彩一暗,他有些犹豫,“能不能再加点?这连我吃饭钱都不够。”
他试图加价,“一百两行吗?”
原本想说一千两的顾嫦缨沉默。
那男子见她如此,连忙转口,“五十两!绝对物超所值!什么匪寇头子都给你灭的骨头渣看不到!”
围观的路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男子浑然不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强的。对了,那些匪寇实力怎么样?只要不是蜕凡期都好说……不过这么个小地方应该没什么地境期高手吧?如果有的话那还真是卧虎藏龙……”男子年开始絮絮叨叨的碎碎念,顾嫦缨心头却是微微一震。
这极其年轻的男子竟也是地境期高手?
这世上多少武者终其一生都对地境期不得而门,怎么她周遭都是逆天存在,各个年纪轻轻就踏入地境期?
她原本摆摊也是搞个噱头,目的只是让所有人知道她有这个“剿匪”意图,这么久总算来了个人,她立马答应。
“一百两,成交。”
一句话,让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