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嫦缨端在手中的杯盏霎时化作堙粉,粉末如沙漏从掌心指缝滑落。
她眼光划过掌心,刀刃似的往那父子两飞去。
“我好像有些耳鸣,刘老爷说的什么?”
刘时父子被她那刹那吓得心肝一抖,两人不自觉往墙边缩了一缩。
刘时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女人吓得出糗后,顿时挂不住脸。
“你以为自己瞒的很好?陈通之死与顾常有关,陈惊云广发江湖通缉令,多少武者盯着这个人拿悬赏。”
“我不知你与那位顾家小少爷是什么关系,想来陈家人十分感兴趣。”
刘时拿着茶盖拨着茶水,“我若是将你的消息送到陈家,只怕你是插翅也难飞。”
刘时目光阴狠,“可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你若是将身上所有东西交出,再伺候我儿一晚,先前答应将你引荐给孙家一事,我仍然说到做到。”
他拍手,屋外堵着十来个炼气期武者,面无表情,神情阴鸷,看着顾嫦缨的目光有垂涎。
刘时目光阴狠,“不然的话,伺候我儿还是伺候门口那十几个下人都容不得你选择了。”
“哈……哈哈……”
顾嫦缨像是瞧见什么可笑的事情,“引荐?你刘时怕不是引荐着,就把我引荐到孙家的床榻上去。”
她起身,裙摆微微一晃,泼墨般的发落在纤纤脊背上。
所有人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已然不是先前的冷笑,而是一片冷然的,死寂的,像是俯视着两具尸体的平静。
刘时见她如此,脸上的狰狞散去,“你这女人莫不是吓傻了。”
“这个选择很容易,不是吗?”
“我儿也算是燕郡中的年轻俊杰,多少人上赶着和他来一场露水情缘,你这女人莫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顾嫦缨掌心长剑显现,对上眼前身躯僵硬的刘时,“你以为我会害怕,然后信了你们的鬼话?”
她笑,眼底像是沉了万顷的阴云,“刘时,你若是老实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动旁的歪心思,或许我们能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你自以为骗得了我,可从你怀揣着不好的意图找上我那一刻起,焉知你不是引狼入室?”
刘时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女人压根就不害怕!
他骤然拔高了嗓子,“你难道真的不怕我将消息泄露给陈惊云!”
她一嗤,“泄露了又如何?我若是害怕,就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燕郡。”
“至于你说登上江湖通缉榜?可笑,多少江湖豪杰都登上那个榜单,在成名之后便一一被抹去。”
刘成视线在两人之中紧张的徘徊,不知道二人到底在说什么。
刘时却听出言外之意,他倏然瞪大眼指着顾嫦缨,“你……你就是……”
顾嫦缨打断他,“刘老爷还是省省这几句话的功夫,想想怎么说遗言吧。”
话落,她手中长剑的脸骤然爆发出墨红的光芒,眼角一抹殷红如胭脂漫起。
她身上的气息仿若与剑身为一体,凶残狠厉,顾嫦缨猛得出手,剑光如练,剑势凌厉!
门外那些武者顿时持着武器冲上,将顾嫦缨包围其中。
刀光剑影的混乱中,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啸风掠电的穿过,墨红的光芒自那些人肋间穿出,鲜血迸发。
顾嫦缨一剑砍下后,忽而扭身侧身平贴破空而来的大刀,她霎时反手持剑,剑身自身后人的脖颈斜斜削去一片。
她踮脚一闪,避过垂落腥白脑浆与飞溅的血液。
那十来名武者眨眼间被杀了两人,围上来的攻势骤然乱了。
顾嫦缨迅速抓住这一点,击溃那帮乌合之众如砍瓜切菜。
看着满地缺胳膊少腿哀嚎的同僚,剩下的人面露惊色,竟怕得连手中武器都拿不稳。
双手双腿缝纫机似的打着抖,在顾嫦缨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他们身上时,居然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丢下武器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顾嫦缨冷笑,将手里剑转向吓得不知所措的刘时,刘成突然拉着仓皇的刘时往旁边疾退,抬手抄起墙上的剑就朝着顾嫦缨刺去!
刘成持剑别扭生疏,看着好似没什么威胁,可当那剑身欺身逼近时,一道刺骨的阴气仿佛从毛孔钻入,几欲将顾嫦缨血肉冻结!
这股寒气虽须臾便消失,可顾嫦缨仍然手疼的一坠,她目光一凛,“太阴功?”
太阴功乃先天阴气,可沿毛孔入五脏六腑,若配合剑势威力更大。
刘成这三脚猫功夫都能影响到她,若是真修炼成,可谓一大杀招。
顾嫦缨松开抽痛无法动弹右手,那柄剑逐渐消散。
刘成只从师父身上学得零星半点太阴功,没想到只一式就让顾嫦缨中了招。
他眼前一亮,拿着那柄剑连忙胡乱朝她身上突刺砍劈,像是带着将其大卸八块的架势招招致命。
顾嫦缨左闪右避,一个漂亮的悬空翻避过刘成一剑,指尖突然飞出一道细微的黑影,弹射至顶梁上。
“咚——”的一声,刘成分明只是用余光一瞥,顾嫦缨却敏锐的捕捉到他极其短暂的分神,左手五指猛然屈起,游鱼般滑过他刺来的剑势,反手如铁钳般擒制住刘成的手臂。
“啊!你放手!”
刘成惨叫一声,他的手臂好似被绞进巨物中,从手腕到掌根发出骨头存存碎裂的声音。
顾嫦缨抓着嚎叫如杀猪的刘成,对着面色惨白,倒在椅子上不断发抖的刘时说道。
“刘时,你既然坐到了燕郡富商这个位置,想来是有些手段和头脑的。”
“看来这些年的奢靡蚕食了你的脑子,让你分不清这世界上什么是不该惹的存在。”
她加深了手里的力道,“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可惜这东西你们父子二人好像都没有。”
顾嫦缨好似十分遗憾,可语气里全然听不出来。
刘时抖着手,用尽全力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我警告你,你再不松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