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震慑住了这些人,那朱红宽袍的男子又被自己卡着脖颈,说不出话来,沈南枝才连忙腾出一只手去捡起地上的旗花,然后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放了出去。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
江风吹过画舫,灯火璀璨下,一袭粉裙的沈南枝长发如绸。
随着刚刚那一番动作,她的发髻有些乱,但衬着少女面容越发娇艳无双。
她攥着匕首的指尖用力,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这样贴紧了朱红宽袍男子的脖颈,稍有差池,这人必然命丧当场。
刚刚抱着侥幸准备袭击沈南枝的侍从,这会儿也已经完全被吓住,甚至就连画舫随着河水起伏,都叫他们心惊胆战,生怕沈南枝一个不小心当真杀了他们的主子。
只有刘静雅蓦地松了一口气。
可她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自己被这些人当做用来威胁沈南枝的筹码。
但其实,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只是沈南枝的眼神太过冰冷,浑身上下的气势太盛,再加上沈南枝距离刘静雅已经很近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
“过来。”
到底没有尘埃落定,沈南枝没敢用名字招呼刘静雅,只用眼神示意她走到船舷。
若真再有差池,刘静雅直接跳船逃生,都还能有一线生机。
等看到刘静雅到达了还算安全的位置,沈南枝才终于松开已经被她卡着脖子几乎要窒息过去的朱红宽袍男子。
也是在掐着他的脖子,贴着他身上的肌肤的时候,沈南枝才发现,他周身上下都跟冰块似的,完全不像个活人。
若不是松开他之后,看到他胸膛的起伏,沈南枝甚至都要怀疑这就是个死人。
刚刚她故意示弱,一边叫这人放松警惕,一边趁机接近此人。
原本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随着这人的靠近,沈南枝发现他的气息有些乱。
要么,是他本身功夫不高,还达不到气息内敛的境地,要么,就是他有伤在身。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沈南枝来说都是好事,都给她增添了信心。
而且,沈南枝通过之前的观察也发现了,这人可能更多的依仗是那条赤蛇。
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强忍着恶心和恐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匕首刺入赤蛇的七寸。
这会儿,那赤蛇已经断绝了生机,而那人原本赤色的蛇瞳也缩紧了几分,配上他那张与整个身子不符的娃娃脸,看起来越发瘆人。
“你到底是谁?”
他蛇瞳蓦地睁大,紧紧地盯着沈南枝。
那眼神淡漠的似是半点儿也不在意近在咫尺的杀招。
似乎,比起他的生死,他更在意沈南枝的身份。
沈南枝皱眉,冷声道:“你不配知道!区区蛮夷,还敢来我大齐放肆!”
可听到这话,那人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有本事,你倒是杀了我啊!”
想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沈南枝是真的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她指尖攥紧了匕首,却没有动手。
因为她也知道,不能杀他。
不知道这人在北夷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此来就是为了挑起争端,从而引起战乱。
他虽死不足惜,但沈南枝若动手杀了他,很可能会如他所愿。
而且,沈南枝至今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身份,她对北夷了解不多,但见这些人这么恭敬和在意此人的安危,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一旦两国开战,必然死伤无数。
“你不敢!”
那朱红宽袍男子笑得越发肆意,他甚至主动坐起身来,将脖颈往沈南枝的匕首前递了递。
看到沈南枝本能地将匕首往后退了些许,他无比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不敢!”
说着,他弹了弹袖子,就要站起身来。
见状,沈南枝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这人料定了她不敢杀他,他有恃无恐,沈南枝只能陷入被动。
旗花虽然已经发出去了,但画舫已经到了河中心,就算长安表哥等人看到了立即赶来,也还要花些时间。
这对她和刘静雅实在太不利了。
眼看着这人挑衅似的,手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身来,沈南枝再没半点儿犹豫,她手上的匕首突然转了方向,直接对着这人左边的手腕脚腕就是一挑。
挑断人手筋脚筋这种事情,她做起来简直手到擒来。
嘭!
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来人,把她……”
他原本要下的命令,因这突然的变故蓦地卡在了喉头,钻心的疼痛叫他浑身直冒冷汗,颤抖不已。
沈南枝攥着匕首,对着他心口,没有下刀,却冷笑道:“我是不能要了你的命,但我没说不能叫你生不如死,你不怕死,但你怕疼吗?”
说着,她转了转匕首,冷笑道:“我看你这么瘦,身上应该割不下二两肉吧?”
那朱红宽袍男子疼得都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刚刚的有恃无恐。
那些原本蓄势待发,等候他命令差遣的侍从,又一次愣,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自认已经够果断狠辣,可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女子行事作风比他们更果断更残忍!
“靠岸!”
沈南枝用匕首挑破这人胸前的衣襟,用刀尖儿在他胸口肌肤上比划着,画着圈儿,似是准备剁肉削骨。
那朱红宽袍男子神色骤变。
他原本苍白如死灰的脸色,这会儿才猛地涨红了,多了几分鲜活。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靠岸!”
很快,就有舵手调转了船头,朝着岸边驶去。
同时,沈南枝也看到一艘画舫正快速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驶来。
随着距离的靠近,沈南枝也看清楚站在那画舫前头的正是沈长安。
她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是,眼看着两艘画舫就要走到了一处,那原本受制于沈南枝的朱红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