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才不管刘家老宅的人怎么想,刘有粮又有什么心思打算,他们一家人初一下午就回了县城,重新恢复了日常的生活。
因为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家在守孝,也没人来串门拜年,家里清静的很。
虽然市面上还没开市,但是家里年前已经囤了足够的吃食,麦氏更是不遗余力的变着花样给一家人做吃的,每天饭后几个孩子都要摸着肚子在后院活动消食。
学堂是正月十八才开学,所以这个半个月仨孩子能一直在家。
陈翠觉得孩子们平时上学辛苦,有心让他们趁着过年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哪知道各个都是不听劝的,天天仍旧是手不释卷。
就连回老家那天,他们还各自拿了本书回去,睡前背诵默念。
陈翠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热爱学习固然重要,可好的身体也非常关键,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着,运动量这么少,将来身体早晚会吃不消的。
陈翠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古代的健身操,就问长平听说过五禽戏没有。
长平有些奇怪,他也只是偶然听先生提起过,娘怎么会知道这种医家养生的法子呢。
陈翠淡定的答道:“我是听给县令夫人看病的一位老大夫说的,他曾经提议张太太没事的时候练练五禽戏,有助于丰盈气血,强身健体。”
长平点头:“我们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他平时就经常练五禽戏,说这个法子尤其适合久坐以及不常活动的人,张太太挺合适的。”
“那你开学之后就去问问先生能不能跟他学一学,学会了教给我们,我觉得咱们全家都要练起来。”
“好。”长平应道。
他近期读书的时候,也时常觉得脖颈不适,眼睛也偶有酸涩,也确实需要多活动活动。
至于两个弟弟的意见,他没想过问,他跟娘都练了,他们还能说不吗?
正月十七这天,钦差胡大人派人来传唤,让陈翠一家人前去县衙。
原来,胡大人准备这两天就启程回京,感念于陈翠对于种植玉蜀黍的技术上给予的帮助,临行前特意招她和几个儿子前去相见。
胡大人虽然沉浸农事多年,可也是苦读多年,科举出身,才学是不缺的,得知他们去年才开始读书,就随意考教了几句。
虽然都是些难度不深的,可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对答如流,毫不磕绊,可见平日应该很用功,基础扎实。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将来有机会考取功名,咱们京城再见,陈太太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胡大人赞叹道。
“您谬赞了,咱们出身农家,这几个孩子资质一般,读书又晚,胜在勤勉,能读书明理就够了,功名什么的咱们可不敢想!”
陈翠谦虚道。
“那可不一定啊,孩子们的前程还在后头呢!”
胡大人话中似有深意,却又就此止住了话头,转而说起了关于玉蜀黍种植的事。
从县衙离开后,陈翠和孩子们的心情都很好,长平抱着着岁岁睡觉,长富在跟长安小声议论胡大人的长相。
他们没想到京城来的钦差会生的如此寻常,看起来跟乡间老农没什么区别。
长平觉得,这个胡大人虽然外貌普通,那身上的气度却非同一般,这大概是就是所谓的“官威”吧,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不外如是。
一个原本面目平凡的瘦小男人,因为有了功名,做了官,就能成为人上人,让诸多平民俯身下拜,这也正是读书所带来的好处。
三兄弟开学后,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长平将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五禽戏教给了全家人,大伙都练了起来。
听说这是强身健体的,麦婶子也带着小丫跟着练了起来,岁岁见状,也跟着凑热闹,似是而非的跟着比划。
正月底,陈山根带着张氏进了城,陈翠终于有机会跟老爹说说话了。
她先是问候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确定大家身子都安康,没什么事之后,就问起了老爹对那笔钱的打算。
提到钱的问题,陈山根面上现了愁苦之色:“正想跟你讨个主意呢,这么大一笔钱握在手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该咋办才好,我想给他们分家,但是又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分,正愁着呢!”
这其实跟陈翠的想法不谋而合,把家给分了,银子也分一部分。
以前不分家,是因为手里没钱,各家的屋子都盖不起来,分了孩子们没地方住,也没有多余的钱,分家之后就立马赤贫,日子就要过不下去。
现在手里有几百两银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现在家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吃饭两桌都坐不下,还都是能吃的年轻人,一顿饭要用掉一盆面,炒菜都论盆的,就算有人搭班,做一顿饭下来,也把人累得不行。
陈山根也不是那迂腐的人,觉得分了家儿子们就不受他掌控,他就没了做大家长的威严。
他也知道树大分叉,只是分的时候一家该给多少钱,他心里还没想好。
“爹,每家你给个盖房子的钱,额外再给个几十两过日子就行,孙辈的婚嫁,到时候再另外算,其他的钱您老留一部分在身边,剩下的可以买成地,到时候就租出去,您和娘也不用干活了,每年都能有收益。”
陈翠真心建议道。
“啥,买地往外租,自己不干活,那我不成地主老财啦?”
陈山根惊异的说道,他是想过多买几亩地,但是想自己一家人种,没想过还能当地主啊!
陈家沟地少,又零散,就没有什么地主,地最多的村正家也就不到二十亩,平时自己管理,只是在农忙的时候雇短工干活。
“爹,您跟娘年纪大了,操劳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别老想着下地干活了,享享清福不挺好么!”
陈翠耐心的劝道。
去年兄弟们卖炭回来在她家落脚,提到自家爹娘忙着干活,累的腰酸背疼还不肯去歇着,怎么劝都不肯听,直到最后腰实在是直不起来了,才肯去休息会。
其实陈翠心里也明白原因,他们就是想趁着还能干的动,多挣点钱,给儿孙多攒点家底,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