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滑到了手腕,就在桑云亭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低喝:“文山。”
男人的动作缓了一下,桑云亭也停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林子外走进来。
是巫镇。
桑云亭有些绝望,这次真是完蛋了。
听说东厂人人武功高强,一个对付一个,乘其不意她还有胜算。
一个对付两个,就太难了。
而且,树林外有人影晃动,巫镇在外行走,一定有手下跟从,不会是单枪匹马。
桑云亭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如今,要如何才能突破困境。她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她不怕死,但是还有大仇未报,死不瞑目。
巫镇昨天还对自己表示了好感,要实在不行的话,服软色诱一下,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能不能拖延一点时间?
就在桑云亭千百个念头转过的时候,巫镇走了过来,说:“放手。”
詹文山没有放手,而是说:“督主,昨晚的事情,她知道了。”
可以看出巫镇也有些意外。
桑云亭连忙表忠心。
“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而且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其实我又瞎又聋,不管巫镇信不信,总要表个态。
巫镇不愧是东厂的老大,比手下冷静多了,这惊天秘密被叫破,也没有丧心病狂,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拍了拍詹文山的肩膀。
让他放手。
詹文山不情不愿的放开手,眼神还是恶狠狠的看着桑云亭。
桑云亭重获自由,捂住嗓子咳了起来。
真真假假吧。
确实难受,但也确实不至于这么难受。
但她现在强不过东厂,只能进一步示弱。让自己在对方心里没有威胁,才能委曲求全。
詹文山放开手后,巫镇说:“你先下去。”
詹文山不情不愿,但是又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再瞪了一眼桑云亭,退到了一边。
简直莫名其妙,桑云亭忍住了回瞪他的冲动。
搞得好像不是你主子出墙,是你要出墙一样。
狗腿子!鹰犬!
巫镇很有耐心,等着桑云亭咳嗽完了,递上了一块手帕。
白的,丝绸的,甚至还有点香味。非常符合他的身份。从某种方面来说,巫镇虽然有生杀予夺大权,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有半点不敬,但到底,他也是姐妹。
桑云亭接过手帕,声音哑哑的说:“谢谢督主大人。”
巫镇没说话。
桑云亭擦了擦眼睛的泪水,说:“大人,您放心,我这人嘴严,不该说的,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我绝对不会泄露您的秘密的。”
桑云亭在赌。
她只是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宫女啊,与其杀人灭口,在锦绣宫里,在自己心上人的身边,安插一个知根知底的,知道自己情义的探子,岂不是更好。
以后半夜再想见佳人,就不用给谁下药,可以直接大门进出啦。甚至她还可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给他放哨。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难道不好嘛?
桑云亭只是想抱个大腿,本来想抱着淑妃的两条腿,现在一边抱淑妃,一边抱东厂督主,也不错啊。
这么一想,桑云亭茅塞顿开。
但是巫镇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桑云亭:“啊?”
巫镇说:“我和淑妃娘娘,清清白白。”
桑云亭:“哦!”
这话也好意思说,谁信啊,哦,我信。
桑云亭使劲儿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督主大人了。我该死。”
巫镇眯起眼睛看着桑云亭,毫不客气的说:“你不信?”
“我信啊。”桑云亭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巫镇。
要多假,有多假。
巫镇沉下脸,阴冷一笑。
桑云亭顿时就缩了。
她还以为下一刻巫镇要干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不了他缓缓道:“总有一日,你会相信。”
桑云亭一愣一愣的。
等着巫镇继续往下说。
可是巫镇不说了。
林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很。
一个声音从远远地林子边缘传来:“詹护卫,督主大人可在,我找他有事。”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桑云亭一下子听出来了,这是宫里负责安排巡夜的一名统领,找巫镇,应该是例行公事的安保交接复盘。
巫镇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再往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还不走?”
这声音很小,像是耳语。
桑云亭一个激灵,立刻拎着裙子就跑了。
她又不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就算巫镇会找她秋后算账,也躲的了一时是一时。
看着桑云亭跑的太快,远远的也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巫镇条件反射一抬手,差一点说出小心来。
但是他忍住了,一直看着桑云亭的身影完全消失,转身往回走。
黑夜中,巫镇的眼神,又无风无浪的平静起来。
桑云亭回了锦绣宫,远远的,便看见了宫门口站着几个从未看见的侍卫和太监。
皇上来了。
桑云亭心里有数,挺高兴的。
今天给淑妃出的这主意,看来是管用了。许久不见皇帝的锦绣宫,终于重回皇帝的视线。
后宫就是如此现实,无论哪个妃嫔,一旦传出受宠的信号,所有资源都会倾斜。
而对老人,比对新人,更加倾斜。
因为新人进宫,皇帝也觉得新鲜,难免要宠爱一阵子,过去,往往就过去了。
而宫中老人,站稳了位置,皇帝还愿意宠幸,那就有点老夫老妻的意思了。自然更加的稳定巩固。
桑云亭心里大喜,慢慢走进。
门口候着皇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