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一帮手下保驾护航,巫镇今晚还是喝多了。
没有一个人,能从自己的婚宴上,全身而退。
巫镇也不行。
巫镇在手下的搀扶下,脚步飘摇的进了院子。
桑云亭这一刻还是好奇,虽然盖着盖头,端坐在床边,还是竖着耳朵在听。
只听巫镇飘忽的脚步声到了半路,停了一下,好像说了句什么话,然后有人匆忙走了。
新婚之夜,还在处理公事呢,东厂也怪忙的。
说完之后,巫镇就直往新房走来了。
大概是只有自己人在的缘故,也不装喝醉了,脚步也不飘忽了,一切都正常了。
进了门,丫鬟们站在两旁。
巫镇一人又给塞了个荷包。
“你们退下吧。”
丫鬟退了出去,关上门。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桑云亭的心跳声。
这就成亲了,真的成亲了,桑云亭觉得很不真实。但是,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巫镇是身边最粗的大腿,抱就完了。
不过这些日子在宫里,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
说有些太监,没了那活儿,不是个真男人,心里难免自卑,压抑到扭曲,会用些奇奇怪怪的花样来对待房里人。
巫镇,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但现在箭在弦上,只能见招拆招。
桑云亭冷静下来,垂下眉眼。
这个男人心恋淑妃,又曾想害死自己,现在又表现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不好说到底在想什么。
人心不可测,一个能做到东厂督主的太监,更是深沉的可怕。
巫镇一步步走进房间。
桑云亭两手搭在一起,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手指。
巫镇道:“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桑云亭点了点头。
巫镇道:“你嫁给我,是委屈了。”
桑云亭不说话。
巫镇道:“但是之前那情况,一时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保你全身而退。”
桑云亭心里肯定是怨的。
我为什么落到那个境地,还不是你干的破事儿。
把我推上绝路,又来拉扯我一把,还一副为难的样子,真是呸。
不过桑云亭知道敌众我寡,没有呸出声来。
巫镇继续道:“如今你我已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真是个朴实,又温暖的保证。
桑云亭无所谓信不信,反正她嫁给巫镇,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
有一个表面的平和就很好。
桑云亭说:“我相信你。”
巫镇笑了,他伸手掀开红盖头。
桑云亭本来长得就好看,今天是格外用心装饰过的,更是唇红齿白,美艳动人。
新娘子,是一生最美的时候了。
巫镇也看呆了。
顿了顿,这才牵起桑云亭的手,走到桌边。
洞房花烛夜,要喝合卺酒。
巫镇倒了两杯酒,两人一人拿了一杯,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礼成。
剩下来,就有点尴尬了。
按照正常流程,下面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但是也没人教导过桑云亭,这对食,怎么办?
她只能低下头,看自己的膝盖。
好在巫镇明白她的窘迫,贴心道:“好了,今天也累了,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桑云亭松了一口气。
巫镇特别君子,见桑云亭这一头一脑袋沉的很,行动诸多不便。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层又一层,便道:“我替你把头冠摘下来,衣服也换一身。叫丫鬟来伺候,要是不困,泡个热水澡再睡,舒服许多。”
桑云亭听话。
巫镇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巫镇扶着桑云亭来到床边。
这一脑袋的首饰啊,脖子上层层叠叠的链子啊,手腕上一个一个的镯子啊。
真的重。
巫镇手还挺灵活,将这些装饰一个个的取了下来。又将勒的紧紧的喜服帮桑云亭脱了。
顿时,桑云亭有种可以喘过一口气的感觉。
巫镇看她那样子好笑。
“行了,休息吧,我叫丫鬟过来。”巫镇起身:“若是忙的晚,我就在书房休息了,免得吵你。”
桑云亭这下,更不止松了一口气。
“大人慢走。”
巫镇笑了一下:“你还唤我大人?”
桑云亭卡壳了。
好像是啊,这称呼不合适了。
但巫镇没有难为桑云亭,往外走去,显然是公务在身,还挺紧急。
桑云亭彻底的松了口气,往下一倒。
“啊呀。”桑云亭一下子蹦了起来。
床上是什么玩意儿,硬邦邦的,咯着背上痛死了。
桑云亭反手按着背,龇牙咧嘴的转头去看。
她这一声有点大,刚出门的巫镇惊了一下,转身又回来了:“怎么了?”
“床上有什么硬东西。”
桑云亭弯腰在床上摸啊摸,摸出来一把花生。
又摸啊摸,摸出来一把红枣。
又摸啊摸,摸出来一把核桃。
甚至还有那么大的石榴。
桑云亭十分无语,难怪自己背上几个洞,一个比一个硬。
她也想起来了,这是婚礼正常习俗,喜床上洒花生红枣,这是种朴素美好的祝福。
花生,花着生,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红枣,早生贵子。
石榴,多子多福。
但是桑云亭和巫镇的脸都有点黑。
洒这些东西的人,办事都不过脑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