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陌生,不是认识的人。
还有人呼吸的声音,脚步声,挺多的,不是一个两个。
桑云亭更好奇了,总不是巫镇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在调查吧,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马车更近了,就算隔着窗帘,也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
那是火把,或者篝火的光。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奇怪。
马车停下后,李云霄先下了车,然后将桑云亭扶下马车。
桑云亭站在马车边,整个人惊呆了。
确实有很多人,但是,并非是她想象的那样,是巫镇派了人在土地庙边上调查。
而是在土地庙旁,一个老僧人席地而坐,正在念经。他身后,坐着七八个小沙弥,跟着在一起念经。
他们面前,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放着香炉,点着香。
桑云亭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
这是干什么?
巫镇就背手站在一旁,听见马车声音转过脸来,朝桑云亭招了招手。
那些火把,是十来个东厂的人,拿着火把分列两排,表情严肃。
桑云亭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巫镇身边。
桑云亭低声道:“老爷,这是干什么呢?”
巫镇低声道:“你朋友小敏姑娘,她是在这里受害的,虽然我们一时找不到凶手,但是我想,先找高僧为她超度。”
桑云亭惊呆了。
巫镇道:“你大概不知京城的风俗,若人冤死在某处,她的魂魄便会困在此处,一遍遍的重复被害那日的遭遇。一直到沉冤得雪,不得往生。”
桑云亭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镇道:“我知道你们患难与共,她如此遭遇,你心里难受。所以我想着,办一场法事,先让亡者灵魂有皈依。复仇的事情,我们慢慢来。”
桑云亭只能点头。
巫镇又道:“不过你当时说,小敏姑娘的尸体你没有办法处理,便在附近找地方埋了,让她入土为安。”
“是。”事已至此,桑云亭只能咬牙硬撑:“当时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葬在了何处,我只记得,要过一片树林。”
“可能是南边的乱葬岗。”巫镇道:“一会儿我领你去看一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未必还能找到。”
桑云亭立刻道:“什么意思?”
巫镇道:“你是晚上葬的人吧?”
桑云亭点了点头。
巫镇道:“估计你没注意四周的环境,那乱葬岗里,就是乱。虽然葬的都是穷人,可还是有更穷的人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换钱的。那周围,还常有野狗出没……”
桑云亭沉着脸不说话。
巫镇道:“我之前让人去看了一下,没有找到你描述的墓堆。但是,确实有不少被刨过的……”
巫镇说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桑云亭。
桑云亭脸上一片空白。
她心里也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
能说小敏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全是她瞎编的吗?
巫镇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要是她坦白,肯定会被打死的吧?
再说了,为什么要坦白。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付出和获得,都是感情的投入。
巫镇对她的每一次付出,也是一次深陷。
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情深义重,也没有什么不好。
自己在京城举目无亲,无权无势,若是有一个靠山依仗,以后办事都要方便许多。
桑云亭这么一想,表情顿时就变了。
她面色一沉,后退一步,朝巫镇跪了下来。
巫镇吓了一跳,便要伸手去扶她。
“夫人这是做什么?”
桑云亭却不让他扶。
“老爷,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都不记得该如何是好。”桑云亭仰头看着巫镇:“不管凶手是不是能找到,不管小敏的骸骨,是不是能找到,老爷这份恩情,我都记得心里,没齿难忘。”
既然她出现的时候,就是低到尘埃里的身份。那就低到尘埃里好了,不要紧的,她不在乎。
巫镇叹了口气,扶住桑云亭的胳膊。
“不必和我客气。”巫镇道:“也不必没齿难忘,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只望……”
巫镇顿了顿:“只望你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能相信我,依靠我才好。”
桑云亭点了点头。
“老爷就是我的天,我若是有什么事情,自然要仰仗老爷。”
巫镇笑了笑。
也不知为什么,桑云亭总觉得这笑容,有些淡淡的哀伤。
然后两人便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僧人将法事做完。
这法事,也许不会对小敏的鬼魂带来什么好处,但是却可以安抚活着的人心。
等法事做完之后,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
巫镇看了看天色,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我们去乱葬岗。”
“好。”
桑云亭上了马车,过了一会儿,巫镇也上来了。
其他的人包括李云霄在内,轮岗守卫,其他人就地休息。
这土地庙附近的地啊,真是又脏又乱,桑云亭低声道:“要不然,把李云霄喊上来休息吧,这马车挺大的,她一个姑娘家。”
巫镇坐了下来。
“不用。”巫镇道:“东厂一向一视同仁。进了东厂,就没有男女,没有老幼,只有强弱。”
桑云亭点了点头。
巫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李云霄,你知道她的来历了?”
什么来历?
桑云亭道:“你说的是,她也是从小进入东厂的,然后吃了很多苦,和你认识了很多年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巫镇道:“不过你别误会,李云霄只是我的下属,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