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25(1 / 2)

徒弟馋来师父懒

出了王府,马车摇摇驶向文鹤下处。车上文鹤酒红着两腮,眼圈也上些粉色,低头望着自己膝上。

“想说什么就说。”纯仁先开口。

文鹤未语先是一阵憋屈,“弟当日一意结交英王殿下,兄长并不十分赞同……”

纯仁瞧他一眼,“而今终于奏效,你想说你之韬略毕竟不错、高瞻远瞩?”

“弟不敢。”

纯仁苦笑:“你想错了。你所思在理,吾并无异议,只是……不喜。”

“自来拉朋结党,今日占几分便宜,明日便吃几分亏。十人近你,便另有十人恨你。”纯仁微垂眉眼,“我原不愿宋家蹚这趟浑水。然而先太子猝然薨逝,风云骤起。英王巡抚南都,我等结与不结,一个‘英王党’名声是走不脱的。如此又怎能惜名回避。”

纯仁举头望向车顶,“只是……储君夭亡,海内生疑。今后孰知多少腥风血雨,又多少人身家性命卷在其中,悬丝累卵、危于晨露。”

文鹤辩道:“兄长此言差矣。人言党不可结、队不可站,弟却以为,唯中流击水与这江潮拼斗者方是豪杰。‘成王败寇’自古之理,若只顾畏败不敢下场,则胜从何来?‘鹬蚌相争’,人以为自己两不相帮便成‘渔翁’。可笑世上几个渔翁,多是些褐鹬脚底泥、湖蚌壳中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纯仁认真瞧着文鹤,末了苦笑一声:“吾劝不动你。”说罢低叹,半晌道:“且看天意罢。”

两人正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马车早停在门首,两人下车,远远就见二管家金礼的儿子金梧生人在门首转来转去。梧生见了两人急忙上前作揖:“大爷、三爷,家里奶奶差小人来告诉爷,四爷不大好!家里相熟的大夫都请过了,三四天过去一点不见效验,爷赶紧回去看看罢!”

二人大惊,忙拉梧生进屋细问。梧生支吾一阵,文鹤见状屏退左右,梧生才道:“求家主快回罢!也不知怎的,四爷忽就发起热来,浑身滚烫。五爷去看,结果被四奶奶好一顿骂,偏说是为五爷作曲子作得,根本不让进屋,家里乱得不成样子了!”

文鹤心上一沉,拧眉不语,纯仁当即命人安排舟楫即刻就要动身。文鹤本是文泽嫡亲哥哥,急得额上冒汗、堂上大踱。

纯仁看得心烦,拦道:“你别转了,不放心就同我一道回去。”

文鹤埋头乱转不理,纯仁看得正冒火,文鹤忽然停下,一撩衣摆急匆匆冲出家门没了踪影。他一个字没交代,纯仁被撇得怔在当场。

文鹤出门跨马一路狂奔,顾不得街市繁华,左右行人被他吓得奔走避让。一会到在一间府邸门首,文鹤勒马拍门,这才记起身上连名帖都不曾携带,满身是汗地揖手自报家门。

此间正是杏林妙手唐立真的府上。立真听说门外文鹤求见颇吃一惊,素无来往,此人何以唐突上门?

这位唐神医平日深居简出,不过同南都府尹荀玉略有来往,为此曾在藩府露过一二回面,实际并不热络。文鹤与其素无瓜葛,却是久闻大名,早便筹谋与之结交,好请他过府为文泽调治。事尚不曾施行,岂知文泽忽而病重,无奈之下名帖都不曾携带,直截拍了立真家门。

立真那边踌躇一阵,毕竟不敢得罪,只得请人入见。

文鹤也不客气,不等主人开口自先长揖着说了一通幼弟如何命悬一线、非老先生施救不可等语。立真十分尴尬。他倒并非拿乔,只是一向疏懒,平日几乎不大肯出门。荀府尹偶一相请尚要提前数日下帖、临去几日一日一催,到日子着人上门赶着方可成行。

长洲足三日水路,还得在京口换一次船……“若他肯将病家带得来,瞧瞧倒也无妨……”立真捻着胡须这样想,却羞于出口,胡乱谦逊着推辞了。

文鹤不知他这个毛病,误认其作势,十分将人夸赞一番,立真愈听愈尬、有口难辩,躲远了侧身背对了文鹤直搓胡须。

堂角立着两个僮儿,一个正打瞌睡,一个揉着眼睛。文鹤唤那个醒的到跟前高声说:“劳烦你往珍珠桥宋府去给宋大爷爷传个话,就说‘三爷爷要在我们府上缠到老爷答应给人瞧病为止,请大爷爷先回。’”童子应声跑着去了,立真背后听着,愁得直蹙眉头。

一个僮儿去了,文鹤仍说个没完,堂角另一个僮儿被他吵醒,十二分的不耐烦。他见老爷这副模样,文鹤还说个不停,自己腹中十分饥饿,他再不走何时开饭?于是小跑在文鹤身侧扯扯他襟袖。文鹤瞧见俯身对了童子,童子贴上文鹤附耳道:“我家老爷不爱出门,你劝不动他的。你快走罢,我们好摆饭。”

文鹤听得吃惊就要笑出,强忍下了问着童子:“那么你家老爷如何才肯出门?”

童子摇头,“怎样都不肯的。”

文鹤恰巧袖中还有藩府带出的几个宫制点心、一瓶牡丹花蜜。他打袖里掏出点心,随手拿了一只碟子打开纸包将点心搁在碟儿里,再将装了花蜜的琉璃瓶口揭开递在僮儿鼻下,“闻闻,香么?”

童子使劲点一点头,文鹤捧了碟儿举在童子面前,再将瓶中花蜜细细浇在点心上,僮儿抿了嘴唇直盯着点心不放,文鹤递给童子又问:“那么如何才能将你老爷请出门?”

僮儿拾起一颗点心咬上一口,点心入口即化同花蜜香甜融在一处,满口只余牡丹花香,僮儿一口吃得笑眯了眼睛,待咽下了,快活道:“直截拖出去就行了!”

文鹤几乎憋不住笑。正此时,那一个传信的回来了,高声说:“宋大爷爷说了,‘他也求老爷不要不管他弟弟死活,动动……’”话到这顿住了,侧首想了一回,含糊道:“那个什么之心,他一辈子感激老爷。”

文鹤俯身笑道:“可是‘恻隐之心’?”

“对对!就是那个心!”童子大大点头。

一边唐立真也撑不住笑出来,那僮儿还将袖来的果子一股脑儿抖出来,同他兄弟两人又是果子、又是点心吃得有味。

文鹤这边将自己同唐府家人一并唤来,几人安顿舟楫,要最好最快的,再多寻几个舟子划桨、往十六楼再要一桌船上小宴;另几人立刻打点唐老爷行装、医书、药剂,即刻动身。

立真里头听着,回头望一眼文鹤,再瞧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